阿泽见状,勾唇笑了笑:“晏少主说的是,劳烦掌事将北地最烈的刺金乌拿上来。”
此刻,又有一置身事外之人黑沉了脸。
掌事心疼,又无可奈何,面前两座大山他皆不能得罪,只好回楼取酒。
好戏即将迎来一个高潮,众人纷纷翘首,就在此时,大道的尽头却传来惊呼。
无数目光被吸引了去。
只见碧天金光相接的白云带下,有身影策马而来,速度颇快。
“是花容君!”人群中有人高喊。
恰逢掌事上酒,阿泽刚掀坛喝了一口传闻中饮如吞日的烈酒刺金乌,手竟抖了抖。
随着众人视线一道望去,那影着清澈的绿袍,驾马直穿人们自觉让出的大道,到了楼前。
“花容君——”
她似乎才感受到刺金乌的威力,一股辛辣酒气如箭刺入她喉,又似酒龙直灌她胸膛,她没忍住咳了起来。
莫名有种做坏事被抓个正着的难以为情。
吕愫惜也没想到自己不过迟了一顿午饭,远黛楼前的热闹竟捅破了天,望着两颊酡红的吴小姐,有种哭笑不得的无奈。
“阿姐!”
先前还一身威风的晏霆人如被酒气凝滞,声竟有些蔫了下来。
吕愫惜淡淡瞥人一眼,本欲替呛着的吴小姐顺气,柳无面自觉关怀去了,她双手无用武之地,于是吩咐手下遣散了看热闹的百姓,又眼神示意掌事去准备解酒之物,最后,她那双美而深邃的眸子才冷下,看向了今日的始作俑者。
“你在做什么?”她扫过人一身未散的尘灰草籽。
晏霆瞅过对面忍住轻咳的女子,一时间竟手足无措,整好微敞的衣领:“我——”
谁知道今日做局的迟日主人,不是城主,是花容君呢?
“花容君,此事怪我。”平复呼吸之后,阿泽的声音适时响起:“着实没想到这位公子原是九泉盟少主,只不过见人武功不斐,才生了与之比试切磋的兴趣,再怎么说,也算不打不相识了,是吧,晏少主?”
晏霆看着对面玉面桃腮之人,仍不住惊愣,随口扯谎,说得好听,更重要的是,若无花容君的打断,自己不会真的酒量输人了吧?
他心里直摇头否定,好在她的说辞,对他有益无害。
“说的是,我与愫惜表姐的朋友乃是一见如故——”
“你搏斗输了?”吕愫惜对来龙去脉有所猜测,只打断了马虎之语,问。
“平局。”晏霆当即沉下声,抿唇不服。
阿泽被人突如其来的摄人眼神扫过,目无波澜,但听吕愫惜再启唇,心中竟有丝丝寒意。
“照做罢。”
“啊?”
晏霆本滔滔不绝解释,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吕愫惜依旧是温雅的语气:“输了的人要做什么?”
晏霆脸色一青,无声抗争片刻,竟真一声不吭地转身朝城门走去。
手下们试图跟上,他却摆手阻停,又回首扫过阿泽,最终深邃的目光落在吕愫惜身上:“表姐,今日一别,来年的百牒武宴再见了。”
语罢,他头也不回地独自离去。
阿泽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花容君亦有如此不留情面的一面,忽而有点同情那晏霆,可花容君转过身来,还是那样让人如沐春风。
尘埃落定,黄昏降临。
她在此处告别了崔勿,将临时准备的一串翠珠香铃给人,以方便传信。
棺山阳奉阴违之事,还未有一个结果。
瞥见他身上的霜影薄剑,抛了忧心,问:“这剑你可取了名字?”
崔勿微笑应声,将香铃挂在剑上,又卸下剑给她,铃尾的雀儿轻碰,清脆作响。
“什么名字?”
剑是她所铸,铸剑时自想过无数的名字,她怀着好奇半剑出鞘,银光晃眼。
果真有了些许变化,不再是空空虚虚一把朴剑。
光可鉴人的剑身上,用银笔錾下两个小字,字迹清隽,是他的手笔。
“明诀,是我父亲的字。”崔勿说。
“好名字。”她笑,又道:“不知为何,如今每每运起轻功,都觉步法凌乱,剑走偏锋,下次见面,我能否以几心得之招,换你片刻指点?”
“乐意之至。”崔勿明白她的告别之意,清朗道,眼神却飘远至远黛楼之上,神情中覆盖着细微的纠结。
她随他视线望去,褚阔一行正登高望远。
“此行,吴小姐且留心观察。”崔勿最后留下一句。
他提醒她留意褚阔等人?
阿泽不解,但她没问,只点头:“我会的。”
目送人远去巍峨的西城门,碧空雁过无痕,也不知他们何时能走向自由。
不过,吴川这次安排得天衣无缝,今夜她便要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