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
等他取来灯盏,她很快发现人腰间一眼细微的朱砂红,轻轻一碰,皱起眉头。
此处穴脉贯通,怪不得方才会严重至意识模糊。
吕熠却被这冰凉的触感惊醒,猛地翻身远离一寸,背脊一瞬痛如吸髓,他咬牙忍住。
可之前在落天池,他还数次有意拍在她肩上。
心中苦涩难言,看向她的眼神也深了几分。
下一秒阿泽闷声道:“还以为你死了。”
吕熠只背着人默默将衣服穿好,朝褚阔颔首:“方才多谢。”
“没事没事。”
褚阔正沉浸感叹某人女中豪杰,见他还望着自己,很是识趣:“既然那祝行已去取解药了,我便先走一步。”
吕熠点头,看着人出了门去。
房中静谧可听呼吸,他虽未看人,但问出心中疑问:“你为何会与天刀城人结仇?”
阿泽无视人的探究。
“听说云胡堡瘫痪的前辈胡奇,今早上仙亭宫求医途中遭遇了埋伏,好在化险为夷。”吕熠全当不察她的疏冷,一边整理衣袖,一边漫不经心地转了话锋:“错过比武,以命相护,云胡堡和你什么关系,值得你如此相助?”
她眼中一闪:“不愧是迟日的少城主,但你最好明白,你我并无利益交涉,多管闲事徒添麻烦,不是么?”
吕熠静默了片刻,哂笑:“你知道我是迟日人,也该清楚我迟日与天刀关系如何,别怪我没提醒你,祝邢为人阴恻,他那妹妹行事乖张,一明一暗,你孤身之力防不胜防,想要逞强出头,我且看你如何成为众矢之的,说不定也会凑此热闹。”
她听闻身体微微一绷,但很快释然,这不客气的讽刺,于她而言,不痛不痒。
“更何况,你我可不是井水不犯河水,仙亭初遇是在侯门寒山,而后你便参加了仙亭会武,说明对玄机扇觊觎已久。”吕熠似乎很喜欢在她心上点火:“可惜——你拿不到的。”
“如此笃定?”她嘴角一凝,不论是此刻救她之人,还是星罗台上长枪如龙的吕小公子,她均未觉自己会是劣势的一方。
谁知吕熠亦然,淡淡笑点头:“所以,劝你早日放弃。”
“我虽不知吕小公子何来的信心,但今日挑战祝行那一场,早该选择你的。”她目光亦直迎而上,流露出几分倔强的惋惜。
吕熠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间竟迟疑片刻:“你不知道星罗台上不论生死么?”
“如何?吕小公子是怕当我的手下败将,还是怕被我一剑封喉?”她不喜眼前人仿佛赢定的傲气,从容睥睨。
吕熠却沉脸回避了她的视线。
她见人颇异,想是否挑衅过了头,恐今日竹篮打水,纠结片刻,却也不愿低下头去,只望着空荡清亮言:“吕熠,若日后真是你与我在星罗台上仗剑相对,不如做个约定?”
吕熠果然一怔,似在琢磨她言下之意。
她向来不喜虚与委蛇,坦荡道:“江湖儿女,输赢定生死,生死换输赢,故谁成台上魂,也莫纠缠对方不放,如何?”
吕熠却不开口。
僵持一会,门外通报打破诡异的寂静。
“公子,祝邢送了药来。”
“褚姑娘当真是一身潇洒。”他先凉凉回她一句,转而让人进门。
属下奉上一只瓷瓶,紧接着跟进来的,是府内的郎中魏廉。
魏廉一时愣了愣,将药检查无误,交给吕熠:“公子服下少许,运功一刻水天针便会自行化开。”
“给她先用。”吕熠看了眼身旁人。
“这——”
魏廉被人冷淡视线一扫,连忙将药递去。
她也未客气,接过暗暗一嗅,倒了些入口,再还回去。
吕熠却未接,只道:“运功试试。”
“你拿我试药?”她见人一双墨眸微斜,反应过来。
吕熠惊讶,却没有否认:“不试就算了。”
可她已闭目敛息,不再理他。
他见人额角很快冒了汗,眉似弯柳不舒,睫羽轻颤不止,却又不敢出声打断,只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魏廉。
魏廉也很无辜,他示意应当是有内伤的缘故。
果然,多有半刻,她吐出一口淤血,终于睁开了眼。
“怎么样?”吕熠问。
“药有用。”她冷冷瞥他一眼,将药递去。
吕熠一笑,正欲接过,然指尖未触,先见她伸出的衣袖滑落,露出里面裹着层层衣带的手臂来。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宽袖拂了上去,才见那衣带缠得很是紧长,却仍血色层叠,可见伤口之深。
他低声问:“怎么缠成这样?”
“哦。这不是花容君的衣服么,我总不能让新衣染了脏血。”
阿泽淡淡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