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桥的韧度,初迈一步,彼岸的祝静势头猛烈,连射三箭阻她,同时步轻如燕地越来。
先前加了规矩,攻者可随手探物回击,而守者若能越过攻者抵达起点,也算赢局。
祝静此番,显然是想速战取胜。
许是阿泽凌空下楼的身姿有些平庸,给了她人也不出色的错觉。
最后一只空心竹剑直射她下盘。
她上身难发挥优势,不代表脚下无力,弯身一避,盈稳扫腿,竹箭在靴尖阻绕几圈,顺利入手。
这样的作风,让众人吃惊起兴,祝静眼中闪过锐利,索性再射三箭,滑步对上。
阿泽灵活避过,二人一高一低交起手来。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人腕上冰镯,纵使落于下风,也面色不改。
旁人连连诶叹,再这样下去,她不仅被逼回起点,祝静也到达了自己的终点。
胜负岂非分明?
局面太明朗,温薄都不由为她担忧,幽花清泉下,一曲未完的吕熠也收剑看向战局,眼色暗烁。
他本打算自己出手,却无奈人心急抢先。
或许不是心急,是身上的痛苦,迫切难忍。
想到这,他手紧了紧,将剑随意抛予他人。
此时阿泽已退回四分之一处,祝静急功近利,妄图飞跃,却被她拽住了脚腕。
独剑桥上方的剑林因此铮铮作响,众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她借势甩人,祝静却并不气馁,反勾了勾唇,这人虽灵活,力气却小,而自小举刀的自己,最不缺的,便是劲力。
稳定身形,二指再取最后三箭,向人齐发。
殊不知阿泽等的便是这下,箭囊枯竭,求胜之心终会诱使这骄傲之人使出水天针。
她下腰勾剑桥,以极险之招躲避那迅猛三箭,而祝静也求得一刹时机。
立于桥中点,只要她能趁此机会穿过人直奔对岸,便是赢家。
她也确实铆足了劲争个头筹,蝶影追风,眼见胜利再望,脚下的剑桥忽如波浪涌动,颠得她险些失足。
她皱眉曲膝,降低重心,转身竟见对手非但没有落桥,还离终点更近一步,负手看着她,可脚下分明已空!
夜风穿谷,她青裳浮碧浪,众人才见,原来人是以祝静的最后一支箭为支撑,横立在了桥上。
萤火下的热闹至此到达顶峰。
阿泽先前颓势一下扭转,而此刻二人都已越过阻碍,胜利只在谁先上岸。
祝静俏容紧绷,本来她若求稳而去,是妥妥的赢面。
她受不住围观者的眼色,袖中粉拳握紧,明明还有赢的机会,但铤而走险……
“承蒙祝姑娘相让了。”
阿泽此刻偏偏云淡风轻向人抱拳,唇边胜券在握的笑意,让祝静心中顾虑彻底崩塌。
她无言旋身奔向终点,桃花袖中早已暗暗使力,一根肉眼难见的水天针刺破衣衫,朝那端人飞去。
阿泽并未转身争赢,眼神定定盯着前方,这次,她要看清人的算计。
然身后一股风涌来,她左肩被人一旋,一道更高的影子挡住了她飞掠的视野。
是快过暗器的吕熠。
水天以肉眼难察的速度刺入他身,使得他险些倒下,她才回过神将人扶稳。
“吕熠?”
不知为何,靠着她的人身体轻颤,反应剧烈,她心头蓦地腾起着急之意,只能忍痛拉了拉他的手臂。
吕熠只是想起之前见人肩上分明三点红,该是何等的痛?
一声不吭,熟悉的清冷气息稍稍缓解了他从腰腹一路冲上的刺麻,他轻舒了舒眉目,无意识地靠了下来。
阿泽透过人下伏的肩膀,看见了对岸飞奔来的祝静。
“吕公子?”
她知自己闯了大祸,心间慌乱弥漫,连忙望向祝邢:“我不小心触发了水天针,哥哥,快拿无穷水出来替他解毒。”
祝邢恨不得立刻掏出解药,但所带已被偷了,他到哪里去拿?
“吕公子等上一刻,我现在去取。”
他面色阴沉地朝府外奔去。
褚阔与众人一样未看清状况,忧心忡忡前来,将意识涣散之人背起,在护卫之下出楼去。
薛汝萍等熟识的人也都来问候:“需不需要帮忙?”
她见他们俱面色惨白,于是安定人心。
“诸位实在抱歉,出此变故,只能提早结束这夜宴。”
匆匆离去。
祝静也想跟上,却被黑影拦下,进退不得。
褚阔将人一路带回主屋,褪去其上衣仔细打量,虽已去请医师了,他却愈发焦灼,又险被推门的响声吓断了魂。
“褚姑娘怎么来了?”
他匆忙将榻上人衣物掩好,可阿泽不由分说便掀起人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