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惊魂未定之时,又松了手。
男子感激之色摔得扭曲,却突然皱眉:“小心!”
她回首,见是刀疤脸从后偷袭,而刚虎口逃生之人竟不要命地扑去接那利刃。
一惊,眼疾手快挥鞘击挡,所幸保住人一只手。
她朝那甩着血掌嘶哈的男子投去深沉的一眼,很快将余下人尽数打翻在地。
刀疤脸见此颓势,气急败坏,竟上马逃之夭夭。
其他人见状,也四窜如鼠。
唯另一骑马之人还不服气,见出路被堵,狠下心殊死相搏。
她挥剑给予最后一击,背后却传来急喊:“手下留情!”
男子扯去一身大红喜服,露出原本的绿衫,匆忙赶来。
但见她所执不过银白剑鞘,抚着胸口吁声庆幸。
“还好还好!”
阿泽不语,半生乃悟道剑,她亦修行人,剑不轻易见血。
男子竟又理了理衣冠拱手:“在下李渡,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经此耽误,晌午已过,高阳不知何时隐于一团浓云之间,山中光影忽明忽暗。
她应下,便继续跋涉。
李渡只觉人深藏功与名,心底敬意油然而生。
“少侠往何处?”
无人理会,他也不尴尬,当即拖起不省人事之人,大步追来。
阿泽皱了皱眉。
“可是来调查翡石村一案的?”他气喘吁吁望向前方之路。
听语气亦是为此而来,只不过凭他,一入村怕就被那帮穷聚的江湖客吓破了胆。
她冷淡瞥其一眼,警示人别再跟随。
李渡心口一寒,连忙解释:“少侠别误会,此事我有线索,若能报答——”
唯风啸过。
“少侠!”
他还敢追,拦下她指了指地上匪汉,信誓旦旦言:“他!他就是线索!”
“千真万确!”
见人不为所动,他欲再言:“我堂——”
谁知下一秒脖子一凉。
虽是剑鞘,他却觉寒厉甚过剑锋。
阿泽只是吓唬人,提气欲甩脱这狗皮膏药,却在不经意瞥见地上人时,停了停眸。
此人正是匪贼首领之一的梁松。
她用剑挑开人衣领,见其胸膛本该猩红的伤口竟腐朽发霉一般泛着诡异青黑,狰狞之姿犹如地狱探头的獠牙鬼面。
这伤——
她再熟悉不过,是青鬼见佛!
中此毒者最显著的症状,便是血暴露,成青色。
她眼中刹那凝起,手臂之伤似也隐隐作痛,一平平无奇的山中恶匪,怎会身中青鬼?
又一扫满目笃定的李渡,掩下重重疑思,冷漠开口:
“走。”
“啊?”李渡一愣。
地上人已被银剑挑起,飞落在那伙人留下的一匹黑马上。
再眨眼,阿泽也跃了上去,朝他指了指另一匹棕马。
“此马受惊暴躁,小心。”
李渡反应过来,见人已随风逝,也坐上马鞍,棕马果然扬蹄一鸣。
颠簸惊心,他仍跌跌撞撞追了上去。
经过一道山坡,他速度放缓,神情沉重,竟主动讲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偶遇匪贼抢亲,路见不平却弄巧成拙,将自己搭了进去。
只是,那被抢的新娘现在何处?
“那姑娘趁乱出了花轿,向坡下跑去了,也不知是否已然平安到家……”
她放眼那灌木丛生的山坡,却几乎不见草木折断的痕迹。
心头微疑。
若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被人推落,断不会轻盈至此。
再往深一想,如今屠村案闹得沸沸扬扬,寻常人怎会赶在此时办喜事?
也只有占山为王的土匪,才会在这种节骨眼上胡作非为。
她心下沉思,无意发现马蹄草尖上落着一片洁白的鸟羽,风一吹,便粘上了她的黑袍。
十分明显。
“她安不安全我不知道,但你若继续停留,等那伙土匪追来,神仙也救不了你。”
她望向叠起的葱郁,第一次察觉到此间事的错综复杂。
夏末天公反复无常,上一秒艳阳高照,此刻已积阴云,欲在众人不备之时倾盆而下。
山中不知名的蜂雀低飞盘旋着,又被四面阴风吹的摇晃。
“前面就是翡石村了。”李渡伸手一指。
她却勒马停下,扫过荒野:“带着他进村,太过引人注目。”
李渡看了眼马背上的人,沉吟片刻回:“离这不远处有一个山神庙,我昨天便在那里过的夜。”
倒知离群而居,她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