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官吏们最近很疲惫。
明明前些时候还清闲得有些无聊,可眨眼之间,就让成箱的账册和文书淹没了。
高强度的政务让他们累得腰酸背痛、头昏眼,每天散值后只恨不能立刻和衣而睡,再无兴致喝酒聚会。
平素爱动的脑子也罢了工,便是偶得一时空闲,也很不能头脑放空,什么算计谋略,什么争强好胜,都不及踏踏实实睡觉重要。
有时候他们也会忽然冒出疑问:那新府尹明明不曾做什么,他们怎么就沦落到累成狗的地步?
不知是不是累傻了,每次想到这个问题,脑袋里除却冒出裘同知和严通判的脸外,再没有别的答案。
幸好这样的苦日子要过去了。
盛府尹交给他们的任务就快结束了!
就在众人交出满意答卷,准备喜极而泣的时候,“关于政务业绩考核和考试入职计划”就劈头盖脸派了下来,一时之间就把众人拍傻了。
盛苑公布这项新令的时候,没有多在意下属们的心情,毕竟这帮应该辅佐她管理府城的下属,在跟八姓十二家的掌权人们眉来眼去的时候,也没考虑过她这个主官的心情。
既这样,那大家就谁都别挑谁的理儿了。
说起来,盛苑对于府衙官吏们把接手府衙开销的八姓十二家当成衣食父母这事儿,并不十分在意。
世上每个人都是自家长辈的儿孙。
府衙这些官吏们只不过多认了一些祖宗。
也许在他们看来,给谁当孙子不是当?反正都是当孙子哩!
既然他们自己不在意,那盛苑自然也不在意。
在她看来,换谁做下属,她管理调度的都是旁人的儿孙,那使唤现在这帮孙子,问题也不大。
当然,她虽然对属下的来历比较宽容,可对属下的能力却很看重。
“守安城府衙不养不无用之辈,有朝廷编制的官员,政绩不达标,无需等到吏部考核,本官就先上报过去,该换地儿换地儿、该闲置闲置,只要考核不达标,本官保证在吏部通报下来前,就让他先坐冷板凳!”
府堂之上,盛苑毫不客气的宣布了即将实施的考核制度。
“至于没有编制的书吏衙役,若是政务完成度不达标,那么只好请诸位即刻退位让贤,把职位让给有才之人……本官跟大家透露一句,自中旬起,府衙会面向府城上下招聘有志人材前来考核,以帮诸君减轻公务压力。”
府衙官吏衙役们听得脸都绿了。
好一个帮忙减轻公务压力!
分明是用来替代他们的预备军!
众人感受着身上变宽大的衣袍,愈发感到悲愤!
盛府尹,你没有良心!
大家一通累死累活忙到现在,没几个不清减的!眼下,那书册上的笔墨尚未干涸,你就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你还有良知、道德、底线嘛?!
你、你、你……你一个女郎,怎么坏成这样!
众官吏发现上官竟然比自己还卑鄙,顿时气得唇片哆嗦,老泪纵横!
可惜,盛苑见了却不在意。
“……诸君莫要灰心,也不用未战先怯,更不要激动落泪,更不用忧虑人才不够,若是报考的人数不够或者诸君不能撑起府衙的公务,也不着紧,本官出京之前,圣上就已和吏部说好,予本官人才调度之职;若是府城俊才不堪大用,本官自可从城外调人过来,届时只要禀明吏部就好。”
众官吏刚冒出的小心思瞬间熄灭。
这是想罢工都难咯!
已经让盛苑搓来揉去一番的众官吏很确定,他们只要敢非暴力不合作,眼前这个盛府尹就敢把府衙清空,所有的人员全换一遍。
遇上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官,他们能怎样?
八姓十二家的掌权人还抱着希望,内卫驻所站在她身后,而城外还有朝廷换防的军队,他们这些棋子一样的人物,还能怎么反抗?只能暂时俯首。
当然,他们认栽是一回事儿,八姓十二家的掌权人可不能没反应,毕竟他们这些小官小吏平时可没少帮他们做事儿。
“本官选才取贤,诸君难不成还有意见?”盛苑端坐府堂之上,漫不经心的扫过面前的尤睨,轻笑了笑。
客座上的尤睨忙说:“大人说笑了,府衙重地,人事变动乃是政事,吾等小民安敢言语?若是八姓十二家的家主真有意见,今时今日就不是在下自己前来拜见您了。
吾等只是关心大人您啊!您初来上任,对于守安城了解不多,若是吾等能施以援手,您也能轻松些。”
“诸君若是能给府衙多报效一些,本官就能在府城大展手脚!这样的话,诸君的关心看着就真诚的多了啊!”
“……”
尤睨被噎了一下,当即装作没听懂。
开什么玩笑,之前提高商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