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刚强中午在食堂吃完饭就返回了宿舍。
下午没有课,他决定回宿舍看书。
打开宿舍门,刚想脱衣服去卫生间洗个澡,楼下看门大妈的大嗓门就传到了三楼。
“林刚强,电话!”
听到宿舍管理员的喊声,林刚强赶紧飞奔下楼。
“刚强,我害怕。”
是韩江雪。她的声音在颤抖。
“怎么了,江雪?出什么事了?”
“我怕,你快来莫斯科吧。现在就来。”
“江雪,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没事吧?”
“你别问了,你快来吧,马上,我害怕。”
韩江雪最后快要哭了。
林刚强还想再追问两句,可是电话断了。
他从兜里找出一个地铁币,想再打过去。
在投币的一刹那,他的手停下了。
既然她没有说自己不安全,她现在就应该是安全的,不会有生命危险。
没有危险,她又害怕什么呢?
林刚强离开一楼大厅,飞奔上楼。他从柜子里拣了一条内衣内裤和一双袜子,塞进背包里,走出房间,锁好门。
他去敲隔壁的门。
“赵远,开门,我是刚强。”
“怎么啦,刚强?这么急着呼啦的。”
赵远一脸的迷惑。
“我去莫斯科一趟,韩江雪那边出了点事儿,我明天不去上课了,你帮我向老师请假吧。”
林刚强不等赵远回答,便转身向楼下跑去。
“拜托了,谢谢。”
他一边向楼下跑,一边在楼梯上呼喊。
走出宿舍楼,穿过对面的街心花园,林刚强来到了中街。
林刚强看了看表,现在是一点半,最近的一班火车阿芙乐尔号是三点钟开车,完全来得及。
他没有等有轨电车,公交车发车频率太慢,一等就要二十来分钟。他耗不起这个时间。
看到一辆小汽车从远处驶来,他赶紧向司机招手。
小汽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他跟前,然后拉着林刚强一路驶向火车站。
从瓦西里岛到火车站并不算远,路很宽,不堵车,路上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
林刚强去售票处买了火车票。
他背着包径直走到站台上。
火车站是高站台,站台比钢轨高了一米多。
站台的积雪已被清除,但轨道上依然白雪皑皑。
若是以往,林刚强会在站台上走一走,逛一逛,欣赏雪后的美景,但现在他心急如火,只想快点赶到莫斯科,对眼前的景致兴趣全无。
火车慢慢驶入站台。
林刚强上了火车。
他选择了硬坐车厢,大白天的,又不用睡觉,硬座便宜又实惠。
他坐在座位上,环顾四周,只有他一个外国人。
“年轻人,你去哪里?”
“莫斯科。”
问他的是个俄国老太太。
俄国老太太有个特点,特别爱聊天,也特别爱管闲事。
因为这一代人生在苏联,长在红旗下,她们的身上打下了深深的社会主义集体观念的烙印,所以她们经常打抱不平,见到公共场所的任何不良行为都会挺身而出,进行反击。她们甚至不惧个人生命危险,积极参与各种突发事件。
林刚强很喜欢俄国的老太太,从她们的身上也汲取了很多有营养的东西。他们宿舍的清洁工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已到了风烛残年,又矮又瘦,但人很精神。她一个人承包了整个楼的清洁卫生,不但不嫌累,还把活儿干得特别到位。
林刚强曾看到老太太为了清除楼梯台阶死角的污渍,她亲自用手去抠那个脏东西。毫不夸张地说,宿舍的每一个角落都是整洁干净的,即便用放大镜去照,也几乎看不到什么污点。
“你是日本人吗?”
身边的老太太问道。
“不是。”
“你是韩国人?”
“也不是,我是中国人。”
林刚强神态自若地回答。
林刚强突然想起了哥哥说过的一件事。林坚强在彼得堡第一次坐地铁,他身旁的一个俄国老太太问了刚才同样的问题。
林刚强情不自禁地笑了,看来,俄国人对中国还不了解,或者说,中国还不够富裕,不够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