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赖头家院子里,只见李赖头她妈坐在地上右手抚着胸口,左手有节奏的拍着左大腿,一边哭一边诉说着王招娣的不是:
“王招娣这个烂心烂肺的懒婆娘啊,不让我们老李家人活啊,自从嫁来了我们老李家啊,就不去上工了啊,别人揣娃还能挣工分啊,她揣娃要挣我们老李家的血泪啊,要吃好要喝好啊,啥也不干还不让说啊,这不是娶媳妇这是娶祖宗啊,为了她肚子里那块肉啊我也忍了啊,没成想啊,我扒心扒肺供出了祖宗不说还供出了贼啊,还是老家贼啊,一大家子的贼啊,偷了我们要命的粮啊,要命的钱啊,全寄给她的家贼了啊,这不是娶了一个媳妇啊,这是娶了一窝子的贼啊,我不活了啊,我活不起了啊,我可怎么活啊?”
安漠雪听着,这是人才啊,太压韵了。
李赖头的妈坐在院子里面唱念做打,王招娣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边喊着肚子疼,一边振振有词:“我拿点钱怎么了?我拿点粮食怎么了?我爸妈养我不容易,结婚你们连点彩礼钱都没有,我怀的可是你们老李家的娃,你们至于吗?我都没让你们去借粮食呢。再说了,亲家家里有难处了,你不得帮一把,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吧?你们可不能这么没有人情味。做人可不能这样子的。哎呦,我的肚子又疼了,谁去帮我叫一下村里的大夫,哎呦,哎呦,快点帮帮忙啊。”她说着说着弯下了腰,整个人团成一团,脑袋埋在了臂弯里,让人看不清状况。
李赖头他娘就接着说:“你们谁也别管,她每天都要来上这么一两回,就是装的啊。娘家的弟弟结婚,需要我们老李家出粮又出钱,这是给我们老李家养的弟弟啊,他没爹没娘啊。没天理啊,还城里人啊,赶不上我们农村好寡妇啊,丧了良心的糟心玩意儿啊。”
她这边诉说着苦楚,那边王招娣咚的一声侧倒在地上,嘴里低喃着什么。
起初大家伙都以为她装的,可是不一会就从她的身下渗透出了红色的液体,有看见的尖叫一声:“赖头娘,快,出血了,别哭了,快看看。”
现场一下子鸦雀无声,赖头娘也傻眼了“赖头,赖头不在家啊,怎么办啊?”
有热心的就说:“先把人弄进屋子里,再去一个人找村医。”
几个李赖头家附近的邻居帮忙把王招娣抬进了屋里。
旁边另一个热心的大娘叫了自家的一个孩子,跑腿去叫村医去了。
周围一下子又沸腾了起来——
“这王招娣呦作的呦,看这个样孩子八成保不住了。”
“咋吵的这么凶没看见赖头呢?”
“这就是狼来了,王招娣早晚把自己作死。”
“她有点好东西攒着就寄回娘家去。这回是干脆偷了家里所有的钱粮。”
“老李家家门不幸哦,摊上这么个拎不清的媳妇,以后难好喽。”
“你还说以后呢!现在都不好了,还说什么以后。”
……
村民们毫不避讳的在李赖头家外面谈论着,还越说越起劲,压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都等着看结果呢,这个孩子还能不能保住。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哪儿不是待呢!
安漠雪听着村民的闲聊,仔细听听,好好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的,咱就说老百姓是懂生活智慧的。
这边人还热闹着,安漠雪正听的津津有味,知青们有听到消息的赶了来,这不马丽这个欠欠滴拽着刘杰就往里面钻,来到了安漠雪身边,还要拽上安漠雪,一起进屋里去看王招娣,被安漠雪把她的手拿了下来,严词拒绝了。
笑话,在这看看热闹还行,她可不想成为笑话里的一个,刘杰无奈的冲安漠雪笑了笑,被马丽拽着进了屋子。
梅花婶子姗姗来迟,挤到安漠雪身边,“漠雪,你啥时候回来的啊?”
“梅花婶子,我昨天回来的,今早上和杏花她们抓蛤蟆去了,本来想着等会儿给你送过去呢!一会你和我拿去吧。”
“你抓的多不?多我就去拿点,少就算了,留着给你自己吃吧。”
“挺多的,放心吧!够分了。”
“行,一会和你一块去,婶子就不和你客气了,等婶子家里有好吃的也给你送。这赖头家啥情况啊?”
“这回严重了,王招娣昏过去了,还流血了,肚子里的孩子不好说,等大夫呢。”
“让让,让让,大夫来了。”
众人让开了一条道路,大夫进去了,不一会工夫,又出来了,离他近的大娘忙过去问:“怎么样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大夫说:“人晕过去了,还出那么多血,我也没把握,不敢治啊,去镇上吧!”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这是有危险了,流产出血多了是会死人的,大夫摇头离开了。
安漠雪听到这,也骑着自行车载着梅花婶子离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之后几分钟,马丽和刘杰出来了,直奔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