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瞥了一眼低眉顺眼的钮祜禄格格,心说这位也是个不安生的主,说是开罪不得,可见雪凝狼狈,又听刚那动静,岂能是开罪不起的,这位是压根儿不想将宋格格放在眼中的。
不过钮祜禄格格平日里确实乖顺,今儿这般行径也是出奇,苏培盛接了信,先看了钮祜禄格格圈出的那句话,再看后头的落款,脸色也顿时凝重起来。
“还请格格稍等。”事关重大,苏培盛吩咐一句这便快步入内,钮祜禄格格可算是松了口气,心说今儿这祸算是没白闯。
果然,片刻的工夫钮祜禄格格便盼来了四爷。
她脸上微红,见人披着阳光走来的样子,忽地就想起头回伺候四爷时,四爷既强势又温柔的样子了。
转念一想,就因为宋格格和李格格生孩子,爷已然两个月不曾来她这儿了,若是她能因为这个事儿得了四爷的宠爱,也能有了孩子,那四爷是不是也能日日来看她、、、、、、
“跟爷去前院说话。”
只这么一句便拉回了钮祜禄格格的幻想,收了眼中的痴迷,乖乖跟着四爷走了。
入府几个月,钮祜禄格格还是头回来主子爷的前院,书房更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而今真进来了还觉有些不可思议,连主子爷书房中用作隔断的湘妃竹帘也要看上许久,处处都舍不得挪开眼。
“你同方佳氏是怎么认识的,既是这事儿这样紧要,八爷都不得不如此遮掩,她倒是信任你,肯跟你说。”
四爷抬手点了跟前儿的交椅叫钮祜禄格格坐下,随口问了一句。
说来老八做事素来周全,鲜有打一开始就露出马脚的时候,且方佳氏作为八爷未过门的福晋,总不会还如此天真蠢笨,难不成她心中就一点儿没有老八,连人细细交代过的事儿都做不好?
莫不是老八伙同方佳氏做局呢,钮祜禄格格可利用她同方佳氏自幼的情谊,方佳氏亦然,谁又真心呢?
钮祜禄格格未曾这样同四爷面对面的说过话,略有些紧张:“回主子爷,妾身同方佳氏的关系打小就亲近,她是个娇憨没什么心眼的性子,若是换作旁人,妾身还不一定信,非得核实过了才敢拿到主子爷跟前儿说嘴。”
“可换做方佳氏,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况这封信不是冷不丁的就来了,妾身同方佳氏自五年前便有通信的习惯,只要是不方便相见,便半个月一个月便给对方去一封去,信中多是闲话,也没什么要紧的东西。”
“方佳氏素来什么都跟妾身说,连她阿玛额娘拌嘴也要在信上提一嘴,若是遇着什么事儿伤心难过了,更要大书特书,而今这信上得关乎八爷的一句,瞧着已然是方佳氏收敛过了的。”
“当然,妾身也不敢说这信上的东西就一定是真的,只是想着怕耽误爷外头的事儿,这事儿还是叫爷知道得好,以后妾身能不能给方佳氏回信,怎么回信也都爷说了算,比起姐妹情谊,在妾身心中还是爷更要紧的。”
四爷细听着钮祜禄格格的话,这才好好打量了跟前的人。
钮祜禄氏入王府已然几个月了,她样貌不及李氏,才情不及宋格格,亦无福晋的大气端庄,也不是个爱说话爱显摆的,瞧着是个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他也不过是看在钮祜禄氏一族的份上,这才给人些宠爱。
白日里他忙着见不得人,夜里才回府,一个月里约莫有一两次宿在钮祜禄格格那,只看过灯下的钮祜禄格格,脸蛋被灯光映得昏黄,影影绰绰,也没甚别样的滋味。
可如今再瞧,虽还是那张脸,却给人几分秀外慧中之感,尤其是这份谨慎机敏属实难得,不由叫人高看一眼去。
“既如此,那爷便好好查一查吧,至于你同方佳氏的往来也不必因为这个中断,你既已有决心为爷,想来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是不该说的,爷便不管着你的信了,只是以后再有方佳氏的信,必先着爷过目才能还给你,你可情愿?”
钮祜禄格格连忙起身应下,她知道,这已然是主子爷的恩宠了,也不再查她从前的信件,亦是给足了她信任,若换做疑心重的,只怕她即便发现有功,也落不到好,一并列入怀疑之内。
“嗳,妾身多谢主子爷体恤,只是妾身身在内宅,同外头放来属实不便,可否朝爷讨个方便?以后妾身将信送到前院来,再由前院的奴才送出去?”
钮祜禄格格这意思是不仅同意四爷看方佳氏的信件,便是连自个儿的回信爷双手奉上,四爷笑了笑,心道此女当真是个聪明人,也有意思极了,自然不介意给人行此方便去。
之后倒没什么好问的了,四爷只关切了几句钮祜禄格格吃穿用度上的,叫苏培盛开了库房赏了她一对儿钗,以示嘉奖。
当然,四爷也知道女眷们最想要的嘉奖是什么,从宋格格院子里出来他也没再去,午间陪着福晋用了膳,下午出了门子,待夜里便直奔钮祜禄格格处,赏人的敏锐和识趣。
今儿钮祜禄格格从宋格格那儿抢了四爷,府上的各处的眼睛可都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