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舜安颜,没逗着人家逗着你了,我若真有那心思还何必带着你!好了好了,你这八尺汉字,吃醋就吃醋,怎么还泪汪汪的!”
昭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周围的侍卫们也忍俊不禁,他们这位头儿不得了,打仗流血的时候眼都不带眨的,偏被昭宁公主吃得死死的,怨夫哭包一般,以后若得赐婚做了额驸,还怎么振夫纲,只能做公主的“小夫人”了!
那贺仪本还被男女八岁不同席等诸多规矩拘着、苛责着,可谁道跟前画风一转,公主竟和舜安颜笑闹起来,刚通公主说话,这舜安颜是个相当沉默的,一个字儿都不往外蹦,他只当这侍卫严肃得紧,谁道还有还有这样一面。
贺仪亦有些忍不住,跟着众人小声笑了起来。
这一笑倒是冲散不少因为身份差距带来的隔阂,舜安颜脾气来的快走得也快,他经不住昭宁的戏弄也经不住昭宁的哄,又哪里能对人气得起来,只得撅着个嘴请贺仪进来,昭宁还没同这小孩儿聊够呢不是!
待坐定了也不再吃酒,昭宁叫温宪也过来一道听些新鲜的见闻,桌上摆了满人吃惯了的点心,亦上了现煮的奶茶叫贺仪尝尝。
贺仪拧着鼻子喝了奶茶,竟也能适应,反而尝出别样的滋味儿来,心中更是感叹。
这天下当真是不同了,祖辈所熟知的满人同现在的满人也全然不同,他今儿这样“背祖”,且不知祖父若在天有灵又该怎么看他?
他好似醉了茶,亦开始不明白读书是为了什么,贺家也算是诗书门
没看出贺仪的迷惘,昭宁忙问人是如何看出自己的身份的。
贺仪收起迷茫,腼腆一笑:“乍一看确看不出公主的身份,我那船又简陋昏暗,作画都分不出颜色来更别提人了,来了公主这儿才看到公主耳上的三个耳洞,猜出公主女子的身份。”
“听人说此次圣上南巡并未带成年的皇子,而公主言语间对天家并无仰慕恭敬之态,提及圣上和皇子也一派泰然,连上书房里诸位大人教什么又是什么性子都说得头头是道,名字中又带了个‘宁’字,尔便只能是昭宁公主了。”
“至于舜安颜的身份,我确是猜不出的。”
昭宁闻言连连点头:“原来如此,那下次再出来玩儿我便知道邀将耳洞给堵上了,免得再露了馅儿!”
又说起舜安颜,昭宁干脆也不瞒着,道出了人的身份,甚至还明说了舜安颜以后是要做她的额驸的。
贺仪震惊公主同未赐婚的“额驸”相处如此亲密,便再是青梅竹马也万万不能如此亲昵的,心道果然满汉还是不同,然也不没有就此因规矩礼仪对满人不屑,他反而有些羡慕。
想家中姊妹打出生就被拘在院子里,裹了脚,做着众人口中的大家闺秀,以后的路能一眼望到头,毫无乐趣可言,只是听他随口说外头外头开了什么话,又有什么新鲜事儿,便一脸的艳羡。
他以为天下的女子皆是如此,谁道竟还有昭宁公主这般活得快活热烈的,若天下女子也能如昭宁公主这般就好了。
满人的规矩习俗也未必都是坏的。
昭宁说这话也没什么特别的用意,甚至不是说给贺仪的,是逗舜安颜来着,谁道叫人心中翻起惊涛骇浪来,十年二十年后又给朝中添了一员要臣,便是后话了。
眼下这会子贺仪也开放了,只管又细细问昭宁皇子们都学什么看什么书,得知皇子和八旗的子弟多是文韬武略,还学他没听说过的数学,贺仪便知贺家当真不能再守旧度日了。
待他告辞,回到家中,躺到床上,还想着今日所见所闻,心中震荡不止。
前半夜没睡着,后半夜贺仪才迷糊了会子,可才将将寅时,他便被小厮给叫了起来,那小厮还一脸的惶恐不安。
“三公子快别睡了,老爷夫人叫您和二公子带着几位小姐赶紧跑呢!”
贺仪迷迷糊糊起身:“跑?跑什么?”
“那满人皇帝要登门了!点了名要见咱们老爷说话!这岂还给老爷和诸人留什么活路!料想是知道咱祖上是明朝旧臣,特来算账了!”
“这是夫人给的银票,叫您和二公子带着小姐们南下往衢州去,投奔姑奶奶先,然后再做打算!”
贺仪被塞了满怀的银票这才清醒了,先是扑哧一笑,继而大笑起来:“跑!若是圣上真有心捉拿我贺家人,跑到衢州又有何用,这天下已然是圣上的天下了。”
都这会子了主子还笑,小厮旭山都快急哭了,紧忙伺候主子更衣:“公子,快快走吧,天下这样大,哪里不能容身,此处有老爷夫人和大公子挡着,为的便是叫您和其他公子小姐们能多些生机,万不能再浪费时辰了!”
若是以前,他得如此消息,定然慌乱悲切,不肯苟且偷生,必然同爹娘大哥共进退,而今见了公主,知道了圣上是什么样的人,自然也不再逃。
“旭山,稳着,若二哥害怕便叫二哥带着姐姐妹妹们去避一避吧,也不必走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