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之后都安然无恙了,到了腊月里,眼看着离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玉琭也越发小心了,地面结冰易滑,她遛弯儿都不敢跑远了。
下头的孩子们也十分孝敬,要么白日里陪着她说说话解闷,要么趁着午间有些太阳的时候一左一右扶着她稍微道外头走一走,免得整日在屋内憋闷。
四爷眼看着成婚在即,也是每日都来永和宫请安,玉琭生怕耽误了他的事儿,几次劝他先尽着府里的安排要紧,四也不应,玉琭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腊月十六,四爷大婚,他一大早就拾掇齐整先入宫拜了太后娘娘和康熙爷去,紧接着又给佟佳皇后上了香,怕身上烟熏火燎的味道熏着他额娘了,四爷在冷风里吹了三刻钟才进了永和宫的门。
玉琭为了胤禛,也难得早起了一回,盛装打扮于主位等着孩子来拜她,永和宫上下奴才也都换了簇新喜庆的衣裳,个个喜气洋洋,不断说着讨巧的话。
简单用了早膳又吃了盏热茶,便听得外头魏启高声道:“给四贝勒请安,愿贝勒爷同福晋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
紧接着守门的奴才们便和声祝道:“恭喜贝勒爷!贺喜贝勒爷!”
听得四爷含着欢喜的声儿叫苏培盛赏,这才见帘子被人掀开,四爷阔步进了,甫一站定便撩衣摆端端正正跪在了玉琭跟前儿,俯身深深一拜。
“儿臣给额娘请安,额娘万福金安,今日是儿臣的好日子,一晃眼儿臣也要成家成人了,昨儿夜里一宿未眠,不是为成亲而欢喜,而是总念着儿时种种,想着您对儿臣的谆谆教导与呵护抚养。”
“儿臣这样大了,还从未谢过您的养育之恩,当真是儿臣的不孝,虽以后有了福晋,也没得叫福晋替儿子孝敬的道理,以后您且看着,儿子定然争气,叫您有享不完的福!”
她的胤禛已然是孝敬至极的孩子了,玉琭只有为他骄傲的份儿,没有不满的时候,听孩子略含着哽噎一再说什么感激的话,玉琭也莫名鼻尖发酸,见不得孩子讲自己置于这样卑微的境地,也不顾自己身子不便,她挺着肚子起身蹲下身来扶孩子起身去。
“额娘能有你,能有你弟弟妹妹们,便已是有最大的福气了,胤禛,咱们亲母子间不计较什么付出回报,额娘只问你冷不冷?困不困?早膳可吃了?”
四爷总觉自己像是个不知足的孩子似的,都这样大了还想着叫额娘将所有的关怀都给他,猛然一听这话,心中既温暖又酸涩,原本熬红的眼睛又蒙上一层水光去。
皇玛玛和皇阿玛待他是亲近不假,可刚刚请安,皇玛玛和皇阿玛说得再多也只是道些个勉励之语,来了额娘这儿,心才算是熨帖的,人也不再绷着。
“额娘、、、”
四爷轻轻唤了一声额娘,竟有些说不下去了,只是连连摇头,扶着额娘起身坐好。
奴才们不明白四爷摇头是回答哪句的,可玉琭是再明白不过,胤禛的意思是这些都无人替他操心呢,只顾着忙活准备迎亲成亲之事了,哪顾得这些细枝末节?
玉琭二话不说,这便拉着胤禛坐在热炕上,先叫人饮着热奶茶暖着身子,又忙叫人上了早膳,这些她可早给孩子备着呢。
四爷吃了十二成饱这才放下筷子,还揣走些额娘给他的山楂丸,临走时玉琭又叫人提了一匣子点心吃食,叫他放在结亲的轿子里。
乌拉那拉氏天不亮便要起身梳妆打扮,走起规矩又怕出恭,怕是连稀的都不能喝上两口,若一时坚持到礼成再叫府上准备饭食,且不知乌拉那拉氏哪柔弱的小身板能不能撑得住。
玉琭也不盼着福晋能尽早为四爷开枝散叶,只身子康健,同四爷齐心,她便知足了。
四爷提着食盒,又感叹起额娘的细致来,临走才颇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叫苏培盛奉上一红漆匣子,里头装了一捧喜和喜饼。
“府上的厨子做的点心和都好,为儿臣的婚事也奉上不少巧思,这些喜喜饼都是儿臣府上席面里的,您和妹妹们不方便去,儿臣便拿来给您和妹妹们尝尝。”
按理这些也都该是内务府的人筹备,然自己准备才见用心,玉琭细细看过去,不住点头,夸了几句四爷稳妥,这才叫人快些出宫,免得误了吉时,午间四爷还得在福晋府上宴请一回,时辰是万万不能耽误的。
四爷忙应下了,又拜别额娘,这才快步离去,才一出宫便有奴才牵着马迎上来,府上迎亲的众皇子、宗亲阿哥及四爷的哈哈珠子们早就准备好了,可就等着四爷这位主角了。
细细筹备了这样久,自然是万事稳妥的,玉琭在宫中听外头源源不断的消息送来,面上的消息也一直没断过。
只是这般一来难免操心,她又约莫就这几天生产了,便觉肚子有些坠坠得难受。
玉琭生育经验颇丰,哪能不知这约莫就是要破水的动静了,她抚着肚子哄着腹中急不可耐的孩子,叫他再等一等,等他四哥的好日子过去再出来也不迟,免得她再今日发动,惹得胤禛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