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除了几位有孕的需得多关照着些,旁的便没甚要紧的了,看着是一派的祥和安稳,只近来隐隐听外头说太子手段颇凌厉了些,好似是下头人办事不利,还遭了太子的鞭笞。
而今前头是太子管着,大大小小的奴才都被太子换上了自己的人,后宫也不好打听消息,只魏启常去御膳房跑一跑,同几个大师傅说些个闲话。
别看几位大师傅整日都在膳房,也去不得旁的地方,可甭管多紧要的主子都是要吃饭的,总要派奴才前来,又不是一来就能领了膳,御膳房外头廊下便成了众奴才们消遣聊天的好地方。
膳房的人极会做人,总趁闲时做些费不大工夫的小零嘴儿,或是拿出些给主子们做点心余出来的边角料,小奴才们几文也舍得,买把瓜子儿或是点心也算是犒劳犒劳自己了。
像是主子跟前儿的一二等奴才都不消银子,更是不必强那边角料吃,膳房的奴才们自个儿便巴巴奉上去了,膳房油水最中,平日里得赏最多,也不在乎这仨瓜俩枣的,只同人都打好交道。
故而每每快到用膳的点儿时膳房周围都是最热闹的,当然打听消息也是最容易的,魏启去不得前头了,只能整日腻在这儿,整日吃点儿腻乎的点心都胖了两斤,好在还真叫他打听出来点儿了什么。
知道了自个儿想知道的,也顾不上再吃了,魏启提了一盅金银炖梨子,这便往永和宫奔去,一进门儿见主子跟前儿得闲,公主们去御园玩儿了都没陪着,他紧忙上前吐露了出来。
“给主子请安,功夫不负有心人,奴才可算是将消息打听清楚了,都说这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此言果真不假,太子而今了不得了,连万岁爷南书房的大人都敢当众叱责,还扬言要摘人家的乌纱帽呢!”
“太傅冯老大人这么把年纪了,见太子不仁还私底下劝说来着,奈何太子被权势养大了心,是一点儿都听不进去,若非万岁爷临走前特意嘱托冯老大人,叫老大人多指点看顾太子些,怕是冯老大人这就要罢官归乡了,然即便顾及着万岁爷,老大人也气得不轻,已是两日不曾上朝了。”
“如此可正合了太子的意,眼下朝中空虚,诸王公大臣大多都跟着万岁爷和阿哥们打仗去了,余下的尽是些没骨气的,见太子如何强势,自是太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娘娘咱们可要做些什么,若真叫太子笼络了人心,只怕对咱们四阿哥不利啊。”
玉琭闻言忍不住轻笑,细细品了品梨汤:“慌什么,万岁爷正值壮年,他是去打仗了又不是让位了,你当万岁爷是吃素的不成?”
“太子又能耐是好事啊,可若是太有能耐呢?万岁爷又当如何自处?下头的诸位大人们又当向着哪一方?咱们都不消得多做什么,总有人要倒霉的。”
一听这个魏启顿时见了笑,心头也轻松了不少:“嗐,瞧奴才这榆木脑袋,只顾着着急了,竟是忘了这个道理,君臣父子,到底是君臣在前父子在后啊。”
“既如此,不如咱们再给添把火?不叫太子也将这出戏唱得声儿大些,怕是就不好看了。”
玉琭颇有些意动,从前她素不爱做这些搅动风云的事儿,然为了四阿哥,为了能叫这孩子的路走得轻松些,她这个当额娘的自是做什么都情愿的。
不过就她对康熙爷的了解,太子当真是在他心中占据了相当重要的地位,便是再添把火怕也点不燃康熙爷的怒气,只有慢慢的叫康熙爷越来越介怀,这一次次介怀堆积得康熙爷再忍受不了了,才是太子倒台的时候。
依着历史,太子被两立两废才彻底失了圣心,眼下还早呢。
玉琭略沉吟一会儿便道:“咱们不着急,自有比咱们还急的人,我记得再有几日宫中有可给万岁爷和阿哥们送信去了,你这几日寻个机会往惠嫔荣嫔那儿递个消息,旁的事儿便不必咱们操心了。”
“嗻,奴才这就去办。”
魏启这便笑着应下,正欲退下,玉琭忽得又想起了什么,把人叫住:“等等,若是有机会也给家里递个信儿,叫福成和下头的人稳着些,这段时日既是太子掌事,那边听太子的话,不必有什么旁的动作。”
魏启略一想便也知道主子这是何意了。
太子再怎么强势,这朝廷到底还是听令于万岁爷的朝廷,故他再厉害着,下头也总有不一样的声音。
然既是要将太子架到火上烤,那下头的“柴火”自然越多越好,太子喜欢一言堂,那就给太子创造一言堂去,即便乌雅氏一族的声音甚小,能出出力也聊胜于无。
除却乌雅氏不求任何回报坚定站在四阿哥身侧外,其余的就不可控了,尤其是佟佳氏一族,一个不妙恐还会站在四阿哥的对立面上。
四阿哥虽记在了佟佳氏的名下,可即便是同索额图一派交恶的情况下,佟国维此人仍未将宝全压在四阿哥身上,要想跟太子党斗,那必是要寻个更有能力的皇子支持。
倒不是长旁人威风免自个儿气势,眼下四阿哥却是不如大阿哥更叫人看好,大阿哥不仅占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