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魏启便将拿东西奉了上前,梁九功低头一瞧,那东西确实巧思,许是怕人躺着了,外头还裹了一层绣了卍字纹的宝蓝色小兜,别说踹到怀中就是配在腰间瞧着也只像是个头稍大一点儿的荷包罢了。
梁九功原不想收阿哥给的物件儿呢,可见了又觉十分可心、暖心,便也不同四阿哥客气了,径直收了去,在开口话也更真切了些。
“奴才不过多跑了两趟就拿了阿哥爷这般好东西,赶明儿都不好意思来了。”
四阿哥忍不住笑笑:“这算得了什么公公常来便是,我这儿的东西也算不上顶好,不过能用得舒心就是最好了。”
玉琭说话就和善了,四阿哥打小看着额娘说话做事,这和善的劲儿也是信手捏来,一点儿阿哥的架子不摆,叫人得了东西也没半点儿心里负担,非得再回报了什么再抵得了这样的礼。
梁九功欢欢喜喜的回去了,到了康熙爷跟前儿原是想着替四阿哥美言几句的,奈何康熙爷正忙着同跟前儿的几位大人商议呢,梁九功一时没得空寻着机会插嘴便暂按下没禀。
在旁边候了没一会子,康熙爷猛然想起皇玛玛给他的信放了有两日了,他看了也没来得及回,怕老太太惦记着,便抽了信教给梁九功让他给太子送去,请太子代他回信去,政务军务太子帮不上什么忙,这回信的事儿还算得心应手。
梁九功接了信这便去了,到了太子的地界儿还不能直接进去,也不知太子爷忙甚呢,外头的小奴才竟还请梁九功在门外稍候片刻。
这本也没什么,可人就怕比,有了前头四阿哥那待人和煦的态度,到了太子这儿怎么着都叫人觉得被冷落了。
梁九功又不是一般奴才,乃是万岁爷跟前儿的大总管,被下头的小奴才这样对待不难看出太子略有骄纵,连他皇阿玛跟前儿的人都瞧不起。
然梁九功能混到如今这地位早就历练成人精儿了,还不至于在主子跟前儿摆不正心态,太子爷叫他等着他便等着,左右在哪儿候着都是候着。
可一刻钟、两刻钟过去了,听着屋里头嘈嘈切切的隐秘笑声传来,太子可不像是有事儿的样子,偏个还要将他晾在外头,当真奇也怪哉!
梁九功半分不恼,兴许也是恼过了头只觉稀奇,太子爷这是何意,难不成是知道了万岁爷关心四阿哥没关心他,心里不如意这才难为人呢。
可太子爷能有这胆子吗?
梁九功想不透,只得来回踱了几步又请了小奴才进去通传一声儿,也就是这样太子才退了门出来,瞧着面上含着些懊恼,身后的宫女又欢喜未消,大抵是同宫女玩闹忘了时辰这才疏忽了去。
“真对不住公公,都是下头的小奴才们疏忽竟将您落在外头了,快快进去吃盏茶暖暖身子,不知皇阿玛可是有什么吩咐?”
梁九功没着急会话,只暗自哂笑,进了门儿搭眼一扫,见一旁软榻矮桌上还有一残局未解,如此便知太子爷当真是好大的心,眼看着都外头都开打了,竟还同下头的奴才玩乐,得亏他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不然可等着这位磨工夫了。
也怪不得万岁爷对大阿哥和这位略有不满,太子爷对战事但凡有四阿哥那一半的用心,也不至于被万岁爷念叨了。
“倒也没什么要紧的不敢耽搁您的正事儿,不过是万岁爷忙着顾不上回宫里的信儿,劳您代笔呢,省得太皇太后娘娘记挂着。”
说着,梁九功将手中的信递了上去,太子收了也不瞧随手就搁在案上了,反而叫人给梁九功上茶,又稍推了推点心请人用些。
“爷省得了,一会儿便回信给乌库玛玛,辛苦公公跑着一趟,外头风喧嚣着,公公用了茶点才回去吧,这点心爷尝着不错公公也用些,不好意思叫公公候了这么久,在这儿歇歇脚也好。”
咱家候这么久是缺你这点儿点心吗!
梁九功腹诽着,也是这会子了才心头才起了些火气,太子爷就是怀着歉意也没个道歉的样子,那点心还是他给四阿哥送牛乳时捎带着来的。
碟子里统共就五块儿小小的冰皮豆沙糕,顶上那个还嵌着个吃过的印儿,料想是不合太子爷的胃口,用门牙在那点心上磕了个皮儿又撂回盘子里了。
他太子爷怎么赏自个儿的奴才无所谓,可梁九功在万岁爷跟前儿伺候多年,虽也得过万岁爷用剩下的赏,可万岁爷也没像太子爷这样从嘴里吐出来的还拿得出手打赏,这不是摆明了作贱人,瞧不起人吗!
梁九功揣着四阿哥给的小暖炉险没背气过去,心想着您是主子我是奴才,我是没资格挑三拣四,可也总有些不受嗟来之食的骨气,这骨气是万岁爷给的,您同万岁爷可还差着一截儿呢!
“不必了,万岁爷还等着咱家过去支应呢,您且忙着不必招呼咱家,像咱家这卑微之人怎好夺了您的心头好,您爱这点心回头咱家再给您送便是,咱家告退了。”
梁九功走得利索,太子见人风风火火走了还有些懵,要说他作贱梁九功还真不至于,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