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得冠名堂皇,说是为平衡这个为制衡那个,可这哪能是叫人伺候几回就能平衡得了的,还得重在前朝博弈,而非我们这些后宫女眷能做得了主,我看明白了也就装不下去了。”
“总归我本来也就算不了什么,人人都能拿着我的出身大做文章,那我以后还能不能做德妃也就无所谓了,即便再做回奴才也没吃亏不是。”
玉竹闻言忙抚了抚玉琭的肩膀:“唉呀你可别这么想,什么叫算不了什么,要我看万岁爷也是极在乎你的,你不知他回去的样子,一步三晃还得叫梁公公搀着,瞧着是真被你这话给伤着了。”
一说这话,只见玉琭眼里又要泛泪,玉竹见状可是又好笑又心疼了,心说玉琭也不过是嘴上说得厉害,实则心里也不好受,且等着万岁爷能过来朝她低个头。
说起来是叫人觉得狂妄了,可这些年明眼人也都能看出万岁爷对玉琭情根深种,这头也大概也不是低不下去。
玉琭所求也不多,她要的也不过是那独一份儿的情,再不想被卫双那样的恶心了。
玉竹想得简单,也不觉两位能闹多久,若快,想来明儿一早见了面就能和好,她笑笑只又陪着玉琭说了几句,伺候用了几口汤,看着她睡下这才出去候着。
然玉琭哪儿睡得着,辗转反侧一夜,中间还起身伺候太皇太后娘娘几回,翌日瞧着脸色极憔悴。
待见了康熙爷,康熙爷也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二人一个绷着情绪,一个欲语还休,整一个早上共处一室竟连眼神儿都没能交汇一次。
太皇太后都觉得气氛惹人浑身不自在了,干脆打发两个人快快走,赶紧的私下解决了去,然玉琭退出去看也不看康熙爷,径直回了永和宫,康熙爷同人隔了几丈的距离跟着,末了还吃了闭门羹。
玉琭叫人关的永和宫大门,他不仅没能同玉琭说句话,就是连四阿哥的面儿都没能见着,然想敲门进去,进去了又不知该怎么说,只能顿在原地顶着太阳。
这秋老虎甚厉害,没一会儿就晒得康熙爷眼前发晕。
昨儿给他煎熬得,一宿没睡,早膳也全然吃咽不下,五脏腑早就造反了,可怎也比不上他那反复煎炸蒸烤的一颗心。
“爷,咱们回去吧,几位大人还等着您呢,许是明儿就好了,您明儿再见德妃娘娘也不迟,您再外头枯等着,万一娘娘补眠也不知不是?”
康熙爷没应声儿,别说乾清宫还有几位大人等着,就是火烧眉毛了他也不愿离去,即便不知该怎么说也想贴着玉琭,只有离玉琭近些,他才感觉玉琭没厌恶他,没同他离了心。
梁九功劝不动,只得又陪着康熙爷在永和宫门前立了两刻钟,中间不知遭多少过往奴才隐隐打量,梁九功只觉头痛。
且瞧吧,不出明儿后宫上下就得知道万岁爷同德妃娘娘闹掰了,德妃娘娘还敢晾着万岁爷,少不得叫人道德妃娘娘一句狂傲,后宫些个女眷也少不得蠢蠢欲动,然这话兜兜转转再传到万岁爷耳中,定然又得倒霉一批人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快快叫德妃娘娘消了气。
可这事儿别说叫万岁爷转过来弯儿,就是他也没想明白德妃娘娘恼什么呢,说是吃醋又不够,然说是恼那卫氏也不全然是。
万岁爷还自顾自沉浸在割袖断情那事儿呢,昨儿都躺下了还背着人掉了泪,肩膀颤颤的,可叫人心疼坏了。
末了被梁九功一再催促,康熙爷这才回去处置政务,可听着下头诸位大人嘴巴一张一合,十句话里他能听得进五句都是好的,他脑袋还空着,还想着昨儿玉琭同他说的那些话,哪儿还有心思处置旁的,只能搁下再议,只言自个儿身子不适,叫人先回了。
这句身子不适惹诸位大人惊得不轻,着太医来了也说不出各子丑寅卯,只言请他少思虑多歇息,康熙爷应了声儿,又回昭仁殿躺着,这回也不叫梁九功陪着了,只关起门来自己难受。
借着难受康熙爷歇了两天,这两天生生叫他瘦了一圈儿,待皇贵妃再来瞧他险不敢认,她还没见过康熙爷这么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样子。
“爷也这般,玉琭也这般,锯嘴儿葫芦似的不肯言,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爷若再这般可没什么,您是皇上自无人敢苛责,可玉琭就得倒霉了,言官一句妖媚惑主叫爷不事朝政便能压死她!”
皇贵妃来回哄了两天也是没法子了,也不知两个人较什么劲呢,还都难受还都不知怎么开口,这么犟着可不像是三两天的事儿,可若是不管,只怕犟着犟着情分也就淡了,也就不知当初为什么难受生气了。
甭管是康熙爷还是玉琭皆是她在乎的人,佟佳氏也发了狠,说这话时还在康熙爷跟前儿拍了桌儿,今儿怎么着也得先撬开一个人的嘴。
康熙爷一听这话果然急了,也跟着拍了桌儿:“朕都没有不满谁敢不满!”
康熙爷动了怒,佟佳氏反而笑了,搬来绣墩坐在康熙爷跟前儿,亲自递了茶过去一副要同人谈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