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琭并无异议,小成子得了令这便悄声走了,他果真是个身怀功夫的,就翻窗那灵动劲儿像是个猫儿似的,落地一点声音都没有呢。
且不知小成子何时才能回来,玉琭便邀着佟佳氏净手,而后一道去里间躺会子,她熬夜是没什么,可佟佳氏身子骨不成,能多歇会子还是多歇会子吧。
二人倚着迎枕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没一会儿又听见六阿哥哭,二人也没歇息的意思了,干脆去看看两个小的,如此给自个儿寻些事儿也不嫌无聊了。
再说小成子那头,揣着小鹦鹉和那腌臜物就往阿哥所奔了,可眼瞧着快到了三阿哥的住处,忽得从前头拐角儿处出来两个人,若他再快一步就得同人打个照面了,小成子忙顿足贴着墙角,吓得心脏扑腾扑腾直飞快的跳。
好在那二人只是寻常奴才,来去匆匆也没发现了他,待脚步声远了小成子才探出半个头看了看,刚刚紧张着没看清,这会子才发现不止是这两个奴才呢。
二人还抬着一个,前头的抱腿后头的抱胳膊,看身影像是抬了个半大女孩,多半是个宫女,二人走的倒是不快,也不见偷偷摸摸的样子,巡视的侍卫更不见踪影,可见是有人提前打了招呼了。
小成子心头打鼓,肖公公叫他来之前还特给他讲了宫中巡防轮值的时辰,叫他钻了轮班的空子过去,娘娘管不得宫中巡防,并没提前打招呼的本事。
可这事儿到底谁做的?
莫不是他们中间出了奸细出卖了娘娘们,这会子是特设计请他入瓮呢?
小成子不敢大意,思量片刻干脆远远跟上了那两个人,只见二人走走歇歇,嘴里还念念叨叨的,似说着埋怨的话,可小成子离得远听不甚清,末了跟着二人去了北三所,这才知那两个奴才是来杀人灭口的。
他来不及探查被灭口的人是谁,连又跟上那两个奴才,末了瞧见了梁九功这才知道,这事儿是万岁爷吩咐的,后又回北三所探查,这才知被灭口的乃是三阿哥跟前儿的巧心。
见此,小成子一颗心顿时放在肚子里了,他不敢耽搁紧忙又回了阿哥所办差,心中还笑叹,真真是来的早不如来得巧,有万岁爷招呼巡防侍卫了,正好方便他行事!
三阿哥的寝间静悄悄的,细听只有两道一轻一略重的呼吸声,眼下已然丑时半了,是人睡得正熟的时候,小成子将怀中的鹦鹉给放了出来,叫它叼着那腌臜物飞了进去。
今儿给三阿哥守夜的奴才是王嬷嬷,这老奴才是忠心不假,可就是人老了,既眼还耳背,夜里还有些微微打鼾,若不点灯还是个雀目。
何为雀目,通俗些说就是夜盲,叫她守夜还不够给主子添乱的,故而早些年夜里就不伺候了,只是今儿特殊,死了个公公给三阿哥吓着了,巧心也是个该死的,三阿哥也是黏王嬷嬷,今儿就叫她留下守夜了,正好方便小成子行事。
见那小鹦鹉就了位,小成子这便退了出去,拉着线躲在墙根处等着里头的动静。
白日里受了惊,王嬷嬷呼吸声又大,三阿哥睡得并不踏实,到了时辰该入睡时,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小宁子被梁九功剜掉舌头的场景,好在他将手一放下去就能摸到躺在脚踏上的王嬷嬷,三阿哥也就安心了。
后来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也不知几时,三阿哥觉得脸颊痒痒的,像是有人用笔尖子扫他的脸一般,四阿哥揉了一把什么都没摸到,没多想正欲翻翻身坠入梦乡呢,忽听得有人冲着他耳朵说话。
“阿哥、阿哥,救救奴才啊,奴才好疼啊,奴才的舌头好疼啊、、、、”
这声儿似飘飘忽忽的钻进他耳朵里,三阿哥心头一紧,陡然瞪大眼睛,霎时间惊得一身冷汗,浑身颤颤被人掐住脖子似的发不出声音来。
那道声音并没有消失,反而似乎离他近了些:“阿哥、阿哥,奴才的舌头哪去了,啊呀,好疼啊,奴才要疼死了,阿哥你怎么不死啊,奴才可是为您说话才丢了命啊。”
“阿哥,奴才的舌头哪去了,哎呀,在您旁边呢、、、、”
三阿哥颤抖着身子几乎吓得要晕过去,他盯着黑洞洞地被风吹得一荡一荡的帷幔,那影影绰绰的样子越看就越是像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小宁子,小宁子的血干涸在地上了,也是像夜这么黑。
四阿哥发不出声音来,只想赶紧找到小宁子的舌头叫他快快的走。
只见他涕泗横流,颤着手胡乱在枕旁摸着,忽得脸颊一凉,似挨着一团软塌塌又裹着血腥气的物什。
“啊——!!别舔我!别过来!嬷嬷、嬷嬷!救命啊!阿玛、额娘,救命啊!”
三阿哥顿时崩溃大哭,口中乱喊着人,手脚踢打不断,王嬷嬷被这动静惊醒了,迷糊间摸索着点了灯,待眼前清晰了才去抱三阿哥,可她一伸手就被三阿哥踢了一脚,这一脚正中她的鼻尖。
王嬷嬷痛呼一声,鼻间酸涩至极,眼泪下来的瞬间鼻血也流了下来,仓惶间胡乱一抹也顾不上处置,老嬷嬷惦记着三阿哥呢,且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