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算是里头资历最深的一个了,她护四阿哥如护眼珠子似的小心,且在心中掂量了下子,这便率先开口回了话。
“回万岁爷的话,奴才一直看着阿哥呢。”
此言一出,三阿哥心头一咯噔,只怕露馅儿,眼睛紧紧盯着吴嬷嬷。
吴嬷嬷不紧不慢先回想了当时的场景:“、、、、、依着太子爷的吩咐,奴才们都立在西南角靠近池边的位子等候,阿哥们是吃了茶从西往东跑的,后到了尽头再拉着风筝折返过来。”
“眼下不是放风筝的天,除了阿哥们跑得快些也没旁的法子叫风筝飞起来了,在阿哥们相撞前来了一阵北风,太子爷便拉着风筝往北跑了,三阿哥在后头远远缀着,也就是这一转弯不久的功夫,三阿哥正同往东的四阿哥相撞了。”
“奴才立得远又是稍侧对着三阿哥,并未看清是三阿哥无意还是无意,然只知道两位阿哥相撞,三阿哥始终立得稳稳的。”
吴嬷嬷没胡乱编排,亦没只说怀疑三阿哥推了四阿哥,从头至尾都是冷静陈述。
可越是这样越是叫人怀疑三阿哥是故意而为之,毕竟两个差的不多的孩子若真无意间撞在一处,必定是两个都得摔倒,三阿哥能稳稳当当站住多半是有了准备,有了准备便也不是无意了。
见康熙爷沉着脸看向三阿哥,似起了怀疑的心,荣嫔可急了,连忙站出来替三阿哥反驳。
“既是吴嬷嬷并未看清,那你说的这话可做不得准数了,阿哥相撞时那样慌乱,你说三阿哥如何就如何吗?即便三阿哥立得稳又能如何?三阿哥比四阿哥高些自然站得比四阿哥稳当!”
荣嫔是最没资格替三阿哥辩驳什么的了,除了会撒泼耍横其余一概不知,佟佳氏恼了,当即忍不住叱责荣嫔一句。
“万岁爷可叫你开口了?都是宫中的老人了竟还学不会规矩吗!这事儿岂有你插嘴的份儿,阿哥们都伤过了你才来,且不知是那只眼睛瞧见了全程!”
荣嫔动了动嘴唇儿到底是没敢顶回去,万岁爷都已然不耐了,她若再不知进退只怕又得挨罚,更别说叫她护着四阿哥了。
既荣嫔说不得,只有再挨着个儿的问下头的奴才们,她们同吴嬷嬷一般,一来是离得远没看清,二来也起了躲懒的心并未一直盯着阿哥们看,这事儿岂敢承认,便只能摇头含糊应付一句。
人人都说不知,谁都不能替三阿哥或是四阿哥作证,那这事儿可就不好查了,康熙爷捏了捏眉心,只得又问了三阿哥一遍。
“三阿哥,朕相信四阿哥同样也相信你,既没有人能为你们作证,那朕便只能再问一你遍,望你诚实直言,你若无错便罢,若真又错只要肯认错朕也不会怪你,你改了就好,你们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得和睦相处才是。”
康熙爷极力做出温和的样子来看向三阿哥,期待三阿哥能承认错误,且听下头人说这一圈儿,他心中隐隐也有了决断,三阿哥多半是推了四阿哥的。
他倒也不是偏信了四阿哥和吴嬷嬷的话,他只是瞧三阿哥心虚罢了。
凡该旁人的奴才开口,三阿哥面上还算镇定的也没露怯,就是眼睛紧盯着那人,小手也紧紧握着,见人没说出什么要紧的才略略松劲,只看这个,三阿哥多半就说了谎。
可要说三阿哥出于什么目的推四阿哥就没人知道了,许是快撞着四阿哥了,他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子,也许是发生的太突然三阿哥自己也记不清了这才如此紧张只怕挨罚。
康熙爷到底还是不愿意恶意揣测一个那么小的孩子。
可三阿哥到底是叫康熙爷失望了,只见他微微低下头,红着眼睛蓄了眼泪,委屈的还赌气开了。
“儿臣没有,可儿臣说什么都没有人信,既是如此儿臣也不说了,只要能叫四弟消气皇阿玛尽管罚儿臣就是了,四阿哥总是最要紧的。”
虽说以三阿哥年纪说这话还能算在童言无忌的范畴,可他天资聪颖,在学问上悟性极高,一点就透,康熙爷可不认为三阿哥会在这时候童言无忌,他瞧着三阿哥像是借着委屈对他这个皇阿玛不满呢。
“大丈夫顶天立地,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竟还引得你如此不满,朕是一来就定了你的罪还是不许你解释什么了?你日日在上书房读书,一开始学的就是天地君亲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康熙爷冷冷撂下一句,甚至没抬高了音调发火,可谁人看不出上头这位动了怒,怕不是顾及着榻上还躺着四阿哥呢,怕惊醒了四阿哥这才没厉声呵斥。
也许是顾及着三阿哥年纪也不大的缘故吧,只觉不至于这样训斥一个小小的孩子,可三阿哥能说出这样的话就已是不值得万岁爷心疼了。
殿内众人急急跪下,大阿哥和太子见状也连连替三阿哥求情。
“还请皇阿玛息怒,三弟他只是难过罢了,并没有不敬皇阿玛的意思,这事儿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以前儿臣和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