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琭迷迷糊糊烧着,断断续续睡着,到夜里才出了一身的汗算是舒服了些,迷蒙睁开眼,见康熙爷正借着一盏弱弱的灯批折子呢,身边儿也没个伺候的。
这是不想打搅了她。
玉琭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想将人再看得清楚些,她身子一贯不错鲜少生病,可一生病就容易委屈巴巴的总想叫人陪着,简直要娇弱不能自理。
可这会子看着不远处的康熙爷,她又莫名满足了,不想破坏这副静谧的画卷。
说起来康熙爷一年到头也不少忙碌,虽是她在康熙爷心中不同寻常,可真计较起来,能一道相处陪伴的日子也不多,眼下这种情景就更是少了。
若是哪一天,康熙爷也不去旁的地方了,只要她一个就好了。
玉琭忍不住笑了笑,笑自个儿做梦,亦笑得康熙爷抬头看来,朝她勾了勾唇。
“几时醒的,看朕多久了?怎也不出个声儿,莫不是咱德嫔娘娘烧糊涂了,记不得眼前人?”
只见康熙爷放笔起身,手背触了触旁边的茶盏,许是正不热不冷的便端来托起玉琭的脖颈儿细细的喂来。
玉琭来不及回话,她裹了一身的汗确实渴得厉害了,急急猛喝了两口还险些呛着,叫康熙爷给轻拍着顺了顺气才饮尽。
“我是刚醒没一会子,想唤爷的,可光是看爷便看呆了。”
“烧得嘴甜了。”康熙爷被玉琭这话哄得飘飘然,用指腹抹掉玉琭唇上的水渍顺势贴了贴玉琭的额头,见不烫了这才放下心来。
“可算是退烧了,朕叫人打了你的魏启,以后看你还长不长记性了,若再不将自个儿的身子当回事儿了,朕下一次可罚的是你了。”
玉琭心虚也不敢多说先前陪着玉玳的事儿,忙想了法子转移注意,且靠着康熙爷委屈巴巴的问。
“爷舍得叫人打我板子吗?大庭广众之下,我趴在那儿声声惨叫,恐怕五板子也经受不住,所有人都笑话我,如此这般爷也能忍心吗?”
玉琭了了几言并未详叙,可偏生叫康熙爷想出了玉琭挨罚的场景,一时心头钝痛难耐,多看一眼都不成。
康熙爷捏了捏玉琭的脸,心说这人真真是吃死他了,心眼儿也全用这上头了,然他爷没那么容易被拿捏,强绷着脸道。
“爷若见你受罚自是不忍,可不看见就好了,对了,朕知道你记性不好,当多打几板子才是,这事儿你莫跟爷客气,只要为你好,多添几板子的事儿爷不会吝啬的。”
这话直将玉琭气得牙痒痒:“好嘛!我病了你也不带心疼一句的,亏我还怀着咱们的孩子呢,我不怀了我!”
玉琭照着康熙爷的胸膛便擂了两拳,直逗得康熙爷忍不住开怀大笑,可又怕玉琭这一闹再吹着风动了胎气,连扯着被子将玉琭裹成了个卷儿摁在榻上,这才道了几句软话求饶,叫他的德嫔娘娘消消气。
如此打闹了一通,玉琭竟饿得前胸贴后背,也不顾身上汗津津的了,这便啧这嘴唇点菜了。
“爷请人往膳房走一趟吧,孩子饿得直踢我呢,孩子说了,想吃醋里脊、炸小酥肉、露笋鸡丝、素白菌,佐奶香酥,芝麻凤凰卷,再添一小碗儿香米当是够了。”
康熙爷无奈笑着,就没见过病中还胃口这样好的,大半夜的点的四道菜里三道都是荤的,别个女眷恨不得天天喝风饮露,玉琭只生怕自个儿没吃好没吃饱。
这样也好,能吃是福,康熙爷叫来梁九功将刚刚玉琭点的那些又复述了一遍,许是被玉琭的馋劲儿沾着了,康熙爷也觉得腹中空空,便也再破一回夜半不食的戒,叫人也给他添碗香米来。
等膳这会子工夫康熙爷又唤来月莺时,叫人伺候她们主子擦身更衣,莫不能冻着了。
且别看玉琭精神尚可,可风寒未愈身子还是略虚的,起身的刹那腿上没劲儿险些跌倒在地,幸而月莺时眼疾手快给扶着了。
这可把康熙爷惊着了,也不许玉琭起身了,扶着她好好靠在床头,着人搬来炕桌放在榻上,二人小心些在榻上吃用也无妨。
玉琭却是不甚在意,还安抚康熙爷来着,她就是肚子大身上也躺得没劲儿,一时没站稳罢了。
康熙爷断不肯听玉琭胡言,另叫人跑去给玉琭添了道补身子的汤,原还想着叫乔太医来的,可这会子都四更了,若叫太医来必惊动太皇太后娘娘,见玉琭还笑嘻嘻不甚在意的模样,便嘱咐人天亮了再叫乔太医来诊脉。
总之是小心为上。
梁九功办事妥帖,膳房的又听说是万岁爷要用自是不敢耽搁工夫,屋里几个灶都点起了火,幸而没什么太复杂的,下头的奴才们切的切炒的炒,小两刻钟的工夫便送来了。
那醋味儿霸道些,直叫玉琭口舌生津,也不顾热先夹了一口去,吃得她满心满足。
康熙爷便从容多了,边给玉琭布菜边用着。
原以为这四菜两点心一汤得剩不少,正好赏给梁九功几个当宵夜了,谁道吃饱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