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公公一听这个,也是连声儿地叹,可又能有什么法子呢,气来气去末了还不是主子自个儿身子受累,偏又不知怎么劝。
得!明儿还是叫人给德嫔娘娘通个气儿吧,看看可能将四阿哥抱来,娘娘看着四阿哥想来也能欢喜些。
肖公公是个尽心的,因万岁爷宿在蕊珠园,他也不敢直愣愣地过去求助,只借着给四阿哥送暾焱的工夫同魏启打了个照面,稍提了两句罢了。
魏启自然留心,直待万岁爷一走便给自家主子说了这事儿。
“今儿奴才替四阿哥接暾焱的时候见着肖公公了,平日都是小叶子几个来,倒是难得见他,便闲谈了两句,肖公公倒也没多同奴才说什么,只是说贵妃娘娘想四阿哥了,想叫您抱着四阿哥去观澜榭玩会子。”
这话便说得突兀了,昨儿她们还在一处呢,今儿有什么可想的,想就来呗,贵妃可不是个见外的,凡没事儿几乎日日来,都把她这儿当自个儿的园子了。
玉琭抿着红枣粥,心思转了一转,便知道贵妃自个儿不来怕是身子又不爽利了,还想细问什么,可纯禧正陪着她用膳呢,些个计较还是莫叫小姑娘知道了瞎想得好,玉琭便住了嘴,点了点头去。
“知道了,一会儿用罢膳便去,只是四阿哥昨儿夜里睡不安稳醒了几回,怕是一会儿醒不来,便先叫四阿哥等等吧,我先过去陪着娘娘说会儿话去。”
魏启立刻点头应下,叫人给主子准备外出的衣裳去,一旁的纯禧也忙出声儿,说是要留下来陪着弟弟去,观澜榭上下总透着股子挥散不去的药味儿,除了合该去请安的时候,孩子们一贯不爱多去。
玉琭岂能不知纯禧的心思,只怕纯禧在她这儿呆得无聊,还叫月给纯禧寻几本子游记、话本子看看,纯禧惯喜欢这些,只是因她身份的缘故总不得自由,嬷嬷们这也不许那也不行的,来了她这儿才算是松快些。
被嬷嬷们瞧见纯禧看这些书也不怕,毕竟这些书尽是康熙爷叫人给寻来的,嬷嬷们无非是规劝,对这书可点不出一个不字。
“待四阿哥醒了叫他自个儿学着穿衣,你可别惯着他。”
纯禧连连点头,嘴里还有半个小笼包没咽下去呢,规矩也不顾了,便嚼便道了声儿好。
玉琭见她可爱,临走前还捏了捏纯禧鼓鼓囊囊的小脸儿,得纯禧皱巴着小脸儿嗔笑的声儿,玉琭这才松手带着人走,倒也是这时候才隐隐了解了康熙爷的乐趣,见之反应确实有趣。
待到了观澜榭时时辰也还早,原以为贵妃身子不爽利,今儿怎么着都得多躺躺了,也就是因为这个,玉琭不大愿意带着四阿哥早早的来。
她在这儿多等会子无妨,可四阿哥还那样小怎能坐得住,可在外头不讲年纪只论规矩,就是贵妃再喜欢四阿哥也不能由着四阿哥撒欢的理儿,是以玉琭心疼孩子,这才不带着。
然谁道她这儿将将到,贵妃便收着信儿了,着莲心将她请了进去,玉琭问安再起身站定望过去,贵妃虽是满面的憔悴不假,可打扮停当,就是不出门儿也绝不随意。
“姐姐这是怎么了?昨儿不是还好好的?”
佟佳贵妃见四阿哥没来反而松了口气,若四阿哥来,她还得在孩子跟前儿撑着笑脸儿。
打发了跟前儿伺候人等,在玉琭跟前儿便也不消得硬挺着了,松了劲儿歪在罗汉床上,支着矮桌给玉琭倒了茶。
“昨儿就不好了,脾胃不舒坦,在太皇太后娘娘那儿还吐了一遭没叫人知道,回来了就烧了一场,不过我也是病惯了,身子竟还觉得习惯,不消得看太医一夜就好了。”
“什么!昨儿就难受了,也是我疏忽了,坐在姐姐旁边儿都没能发现。”
玉琭掩唇惊讶,若不是贵妃说,她确实半分没有发现,就昨儿这人同太皇太后娘娘探讨的热乎劲儿,真不像是身子不适的。
佟佳贵妃可没什么怪罪的意思,忙淡淡一笑拍了拍玉琭的手去:“原是没想叫你跟着操心的,只是我那狗奴才自作主张,听说一大早的便去了你那儿,得亏你没带着四阿哥来,我只怕过了病气给他。”
玉琭顺势握住了佟佳贵妃的手,这大热天的贵妃手竟如雪般冰冷,心头一紧便也不舍得松了,逾矩给人暖着,不提病不病的。
“倒不是我不想带着四阿哥来,四阿哥昨儿也闹腾了几回,不知做了什么梦哼哼唧唧不肯睡,把万岁爷都给折腾醒了,末了没法子便叫他跟着我们歇的,这会子还未醒呢。”
“姐姐也知道四阿哥什么脾气,凡睡不饱脸都是臭的,我才看脸子呢,干脆不带了!”
玉琭故意逗趣,贵妃果然笑得更真切了些,玉琭没深问贵妃为何不爽利,贵妃也没提心里的不痛快,二人东拉西扯说了小半时辰,心头倒是轻快不少。
而后又说起那拉贵人和五阿哥了,依着平日的交情,她二人少不得过去瞧瞧,可佟佳贵妃凡一想那拉贵人继而脑中便浮现出昨儿那血腥一幕,多多少少不愿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