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贵妃这会子便在玉琭身侧,她倒也同玉琭想一处去了,若玉琭不这般说她也要邀了那拉贵人和戴贵人来的。
“可不是,今儿就莫拘着规矩了,总归你们住永和宫也好,住本宫的景仁宫也好,全看怎么方便怎么来,前儿本宫家里人入宫,知本宫日日在景仁宫养病无趣,还特送来一副新的叶子牌来,象牙制的,本宫一个人自是没法儿玩儿,可就等这今儿了。”
佟佳贵人笑着,虽她身子还虚着,人近来也消瘦了些,可这会子高兴面上也染了淡淡的红晕,瞧着精神头很是不错。
戴贵人和那拉贵人无不应的,这便同娘娘和德姐姐手挽着手去了景仁宫,玉琭原还怕四阿哥闹人,想叫谢氏将四阿哥抱回去呢,谁道贵妃也不嫌四阿哥哭闹惹人,半道儿上抱了会子四阿哥,竟有些不舍得撒手了,若非她身子经不住,定是要一路抱着的。
“四阿哥可真乖啊,前几日荣贵人带着三阿哥来请安,也不知是不合眼缘还是怎得,我本宫怎么瞧都不如咱们的四阿哥好,抱一抱吧,三阿哥这便撇着嘴要哭,好似本宫怎得他了似的。”
到了景仁宫,佟佳贵妃先叫跟前儿的莲心几个丫头带着那拉贵人瞧瞧偏殿布置得可好,若是可以,大冷天的也不叫那拉贵人怀着身孕乱跑了,干脆住她这儿也使得。
这会子正殿内便贵妃和玉琭、四阿哥在,佟佳贵妃说话便也不顾及什么了,便逗着四阿哥边同玉琭说着。
玉琭笑笑附和:“三阿哥约莫是同谁都不投缘的,认生得很,别说姐姐您抱他了,先前万岁爷要抱三阿哥,那孩子要含着泪想哭呢。”
“四阿哥就是个黑大胆儿的,谁都能抱抱,谁都能逗弄着,我只怕他是个天真的性子,以后可尽叫人哄去了。”
佟佳贵妃嗔了玉琭一眼,笑认哪儿有这样说自个儿孩子的:“怎会,咱们四阿哥聪明着呢,便是再不济,也有你我在,还能叫四阿哥吃亏了不成?”
佟佳贵妃这话虽是好心,然只怕别有深意,玉琭心头猛得一跳,顿了半息只怕贵妃说要养她的四阿哥,不过贵妃却没往下再说的意思了,好似是她多想,贵妃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这会子还翻箱倒柜起来,给四阿哥拿了一大箱子的小布偶来。
匣子里皆是用鲜艳的碎布做成的小老虎小鹿之类的玩具,佟佳贵妃一股脑儿的碰给了小四阿哥,四阿哥都看了眼,长着小手也不知该玩儿哪个了。
对着四阿哥略带着些迷蒙的小样儿,佟佳贵妃忍不住笑,可渐渐地,笑中便带了些苦涩。
“我手艺不成,你可莫提四阿哥嫌弃。”
玉琭惊讶,没想到这些竟都是佟佳贵妃的手作,她同佟佳贵妃投缘,不光是能说在一块儿吃到一块儿,她们二人还都不善女红针黹,做这些小玩偶且不知废了人多大的心思呢。
“怎会!也不知姐姐废了多大的心思,我替四阿哥珍惜着还来不及呢,只是不知姐姐怎么想起来做这个了,怪费心费眼睛的。”
佟佳贵妃轻轻捏着四阿哥的小肉手苦笑:“玉琭,就依着咱们的关系,我也不瞒你,自先前心疾发作,我问了好些太医、郎中,皆说我若是还想要命,便不能再轻易有了孩子。”
“倒不是我不能怀,就是身子只怕经受不住这十月怀胎,这事儿我没敢告诉万岁爷,亦没敢同家里说了实话。”
“可先前阿玛来瞧我,当即便看穿我了去,寻常做阿玛的,若知道这事儿当心疼自家姑奶奶才是,偏我额娘也是这般毛病,偏她生了我们兄弟姊妹几个都没事儿,我阿玛便也抱着侥幸,又连番儿的催呢。”
“其实我这心疾也不算严重,调养这么久也该见好了,只是我一想我阿玛催我的样子,我便好似过不去这个坎儿了,整日整日吃不下歇不好,心都是寒的,这才将身子拖累了去。”
玉琭见状,心头倒也十分不忍,然她没法儿给佟佳贵妃说了法子,眼下摆在贵妃跟前儿的不过两条路,一条是叫贵妃自个儿赌一把,若输了便没了命,另一条便是抱养了旁的孩子。
贵妃同她最是亲近,自四阿哥出生一来又极关切着,如今这般怕不是惦记着四阿哥呢,玉琭不敢提,只轻唤了声儿姐姐,捏着帕子给佟佳贵妃沾了沾眼角儿的泪,琢磨着如何安抚去。
然贵妃却不消得玉琭安抚,她只是有些话憋得厉害了,在这深宫中又无可疏解,只能同最亲近的玉琭倾诉了去。
“唉,你也莫安抚了我什么,其实我也想明白了的,我没有拼一把的勇气,年纪轻轻的也不想就这么当了旁人的额娘,且就这样撑着吧。”
“有我在前头挡着,一来家中的荣宠常在,二来也能挡一挡我父兄的野心,家里太急切了,你知道吗,我阿玛还直言,若是我再不能有孕,明年选秀便再将我庶妹送进来助我,叫她的孩子记在我名下。”
“后宫之中已然有我这一个皇帝表妹了,若再来一个,只怕真真讨嫌,万岁爷也素来不喜姐妹甚至于姑侄侍奉一主,且有慧妃和咸福宫格格这些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