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着佟佳贵妃能晚两年再说怀孕的事儿,一想她有心脏病,还十六岁就怀孕生子,人家生孩子只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佟佳贵妃定然是大半身子都在鬼门关里了。
便是不说她二人的情谊,玉琭只觉得佟佳贵妃这样一个心善又爽快的人,也不该因孩子这样命苦。
佟佳贵妃知玉琭满心真切之语,一听这话,她心头惴惴也是有些不敢盼着有孕了。
想想元后,再想想她额娘,皆是因生孩子丧命或是坏了身子,她也算是半个赫舍里家的女眷,难保没有那心肺方面的毛病,没怀孕的时候诊不出来,可一旦有孕发病,那就真真是九死一生了。
“哎,我省得了,多谢你点提着,我这般年纪是不该太心急,待明年我也十七了,我再用了这方子细细调养也好。”
佟佳贵妃不由得攥紧了那方子,手心子都冒了冷汗,她只顾着急功近利完成家里给的差事去了,竟是忘了身子这事儿,有她额娘的病在前,她自是不敢大意的。
玉琭拍了拍佟佳贵妃的手,倒也是看出来她的紧张了,少不得劝一句去:“你也别太担心,我比你先有孕,也算是为你先探探路了,孕期什么用什么不能用我都好好记下来,且等着你有孕了,我定日日陪着你,叫你少受我受过的苦。”
玉琭此一言,竟叫佟佳贵妃鼻尖儿都微微发酸,且拿笑意遮掩着:“玉琭你怎么这么实心眼儿的,你待我也太好了些,若我对你心存算计怎么办?届时你定被我吃得透透的。”
玉琭故作惊讶:“我倒也没那么傻乎乎的吧,是因你待我真心,我才以真心还你的,若是换做安嫔之流,你看我如何气她们,我有孕了她们没有,我就是肚子还没大起来也得挺着腰在她们跟前儿晃悠,怄死她们去!”
就这话着实惹人笑了好一会子,佟佳贵妃念着玉琭有孕呢,也不好总占着人休息的工夫不走,又说笑了几句看着玉琭躺好这才回去。
倒也是同佟佳贵妃说说话,玉琭开怀多了,入睡时也没什么胡思乱想了,没一会儿便睡熟了去。
这一觉她睡得极沉,直到下午天色将暗时才悠悠转醒,玉琭还迷糊着,看着坐在窗边做女红的月好一会子,这才慢慢起身叫了人来。
“我这是睡到几时了?怎么连烛火都用上了?”
月忙放下手上的针线拿了披风将主子裹好了去:“还差两刻钟便到酉时了,主子可要起身用膳?奴婢还叫人给您煮了酸甜可口的果子茶,这会子正好入口。”
玉琭点头应了声儿,虽没什么胃口可言,可到底还是要为了孩子好好保重自个儿,思来想去的也不知想吃什么,便只叫人随意上些便罢。
待更衣梳洗了,玉琭便也精神了许多,小口小口抿着果子茶,这才好奇地问月刚刚在做什么,瞧着人刚刚侍弄的那块儿布料可不小,不像是手帕、荷包这般寻常小物件儿。
月忙笑着拿给主子瞧,玉琭展开了细看,竟是一个小孩子穿的肚兜儿。
大红色的喜庆软布料,上头还用七彩线绣着个没完工的小马,是了,今年是戊午马年,孩子约莫是九、十月出生,定然是属马的了,整个小衣袖珍的不行,直看得玉琭心软软的。
“这可是给孩子做的小衣?会不会太早了些?孩子都还没长足月呢。”
见主子爱不释手,月便也跟着高兴,蹲下身来给主子揉一揉半日未走动的腿:“奴婢自作主张,想着给小主子做些小衣准备着,眼下这个也是先试试手,只怕小主子穿得不合适。”
“且练上几个月手熟了,小主子便也快该出生了,九月十月里天气渐凉,正该在包被里穿上些个贴身的小衣,小主子拉了尿了的,一天下来只怕五六条包被都挡不住,小衣自然也得跟着换。”
“奴婢今儿请魏启去阿哥所悄悄打听了的,旁的不说就说大阿哥,刚出生时惠贵人给大阿哥准备了五张小包被,十来身小衣,当时觉得尽够了的,然真伺候起来都险些不够换的,又着人赶制了一批才好。”
“待咱们小主子大些了,便也是冬日里了,衣物和包被更是难干,奴婢估摸着,少说也得做十条包被,三四十件小衣,想来这般准备才轮换得过来,包被到时自有内务府的给准备,然贴身的小衣奴婢觉得还是咱们自己做来得放心。”
“小主子长得又快,想来一个月就一个样儿了,大大小小的都得备置着,宁愿多也不能少了,用不完的再留给小主子的弟弟妹妹们,总归不会白做了。”
玉琭失笑,听人那句小主子的弟弟妹妹时还有些不好意思:“这孩子在我肚子里还不足月呢,你便想到他弟弟妹妹们了,怎的这样着急,敢情儿也不叫你主子我养养身子,三年抱俩五年抱仨,把阿哥所都给填满去!”
知主子这是玩笑呢,月也忍不住笑着应声儿:“那多好的,说明您盛宠不倦,得了万岁爷独宠才能这般呢,届时满后宫的人都羡慕您,您有阿哥公主傍身,看谁还敢欺负咱们永和宫的,以后再跟您出去,奴婢都横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