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琭说罢,郝嬷嬷同那拉贵人也站出来纷纷作证,康熙爷另又叫来了膳房的奴才同当日值守的侍卫一问,玉琭说的果真不假。
见状,安嫔心中顿时掀起滔天巨浪,低着头看向身侧奴才的眼神儿也淬满了火。
敢情附近值守的侍卫看不错,膳房的奴才也看不错,唯有她跟前儿的奴才是眼瞎的,只见有人披着德贵人的披风去了膳房,便当是德贵人去了膳房了!
真真该死!
僖妃面上不动,然心中也是气安嫔没用,竟连此等小事也做不好,亏得这人先前还信誓旦旦的叫她万事放心,若不然她也不会在此时出头同安嫔一唱一和了,这会子再瞧,竟是叫人看了笑话。
不过今儿这事儿虽是没能扳倒德贵人,可也不算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少了个阿哥,荣贵人也被万岁爷厌弃,后头自也不会再有乱子牵扯了她。
“安嫔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康熙爷问了一句,倒也是厌极了安嫔这般说话不经脑子,为了一己私利敢在长生的死上大做文章,她身为后宫的嫔主子,此番着实不慈不敬了些。
不过先前安嫔那些为长生不可放过细节的话倒是冠名堂皇,他却是不好跟人较真儿了。
安嫔当即跪下,即便心中极不服极恼火,这会子也只管撑着赢得起也输得起的架子赔了罪去。
“是臣妾误会德妹妹了,这会子臣妾也极后悔刚刚太过急躁了些,以后定然多加反省,再不添乱了,也望妹妹原谅则个,待事了臣妾便派人将妹妹喜欢的头面送永和宫。”
玉琭大度的朝安嫔福身,这会子倒是客气了:“姐姐客气,不急的。”
过了此插曲,康熙爷便只将视线放在膳房奴才的身上,直叫人连审了几遍都没发现什么端倪,只能处置了平日里管食材的一个小公公去,说是一时疏忽,收拾食材的时候误将面粉倒入了糯米粉的缸里,错给了郝嬷嬷,这才做出了那害人的奶丸子。
康熙爷虽心中还稍有些怀疑,可事实摆在人前儿,他便也不得不信,处置了伺候长生的奶娘、宫女,又处置了那膳房的小公公给长生赔命,这事儿便算是了了。
因长生是夭折,又是在年节里走的,也没停灵这一说,依着规矩得连夜送出宫下了葬,因年纪小,连齿序都排不上的。
康熙爷看着长生心头难过,眼下也没什么守岁的意义了,他只管打发了后宫女眷去,又伺候着皇玛玛歇了,这才亲自抱着长生,给长生擦身更衣,又叫人收拾了长生惯用的小衣小玩具放在小棺里,又陪了好些金银玉器瓷器,如此想来,长生走时也不至于寂寞。
目送着下头人将长生抬走,康熙爷微叹,这才带着人冒雪回了乾清宫,一时也没什么睡意,只是在殿中枯坐着,捧着个匣子定定地出神儿。
细看那匣子,里头有六个手心子大小的玉佩,整整齐齐的挨个摆着,上头镂空雕刻的字各不相同,康熙爷挨着个儿的用手指轻抚过去,心中既怜惜又苦痛。
承瑞、承祜、承庆,蔡因浑察、长华、长生,六个玉佩,他已然失去六个阿哥了,先前在荣宪之前,还没过一个格格,那个格格更是福薄些,先天不足,当日便走了的,他都还未来得及给孩子取个名字。
康熙爷接连的叹,只盼着新年伊始,再不要有什么坏消息了,他宁愿不再有孩子也不愿再失去了孩子。
正如此想着,梁九功忽地来报,说是外头郝嬷嬷正跪着。
康熙爷回了神儿,要说他全然不恼郝嬷嬷也是不能,只是她老人家尽心尽力一辈子了,从前可断没出过什么差错,长生的死也不能尽赖给郝嬷嬷去。
康熙爷没处置人,也是顾着她同元后同太子的情分,此时郝嬷嬷来求,怕是心中也怨了自己了,断不肯再领了伺候阿哥的差事。
康熙爷犹豫片刻,将那匣子细细收好了才开口,也不叫郝嬷嬷进来了,只是嘱咐着梁九功罢了。
“朕知郝嬷嬷所求,若她心里结了疙瘩,不愿意为太子效力了,你便问她愿不愿意去园子上安度晚年,郝嬷嬷到底年纪不轻了,还是照顾元后长大的人,朕不愿苛待了去。”
“她若是还愿意留在宫中,朕便允她还在阿哥所管事,只是莫要再亲自伺候阿哥了,领个闲差轻松些也好。”
“奴才这便去见了郝嬷嬷。”梁九功忙应下了,心里微叹,也是明白了万岁爷的意思。
郝嬷嬷年纪大,一来反应不如年轻的,二来眼神儿也不好,今儿长生许是走的意外,可难保有人用心恶毒,借郝嬷嬷不查再害了旁的阿哥,到底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眼下阿哥公主们可经不起折损了。
梁九功传达罢,郝嬷嬷忍泪谢过,朝殿门行了个大礼,心中倒也有了选择,与其仗着元后的情分赖在宫中,倒不如去了园子上,不为难万岁爷,也不为难自己了。
谢了恩,郝嬷嬷又朝梁九功行了大礼去:“老奴这般年纪,也不知还有几日好活,待老奴走罢,只怕太子爷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