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让她们二人痛痛快快的用膳吧,朕过去了反倒显得多余,明儿再同她一道用膳也使得。”
“对了,你去将朕库房里拿几条赤狐尾给德贵人送去做围脖,她素来怕冷,天天又冒着风雪数次往返,别下头的孩子们病好了,她反而着了凉。”
康熙爷细细嘱咐着,虽他隔个几日便叫下头人给玉琭些关怀,可仍压不住想体贴的心,今儿玉琭还伤着了,虽是好似没什么要紧的,但康熙爷还是听得不忍,若非玉琭同贵妃有约在前,他便直接过去了的。
梁九功连声儿应下了,这便去挑了赤狐尾,这东西以长而蓬松、少杂色为上品,细细寻了几条,梁九功又想起来库房里还有一条雪白的白狐尾,一并拿给万岁爷过目。
康熙爷对玉琭素来是最不吝赏赐的了,且见这三四条都好,干脆全都赏给了玉琭去,叫人换着戴。
因德贵人还在景仁宫呢,梁九功也不必叫人大张旗鼓的送过去,到底是怕人介意的。
即便贵妃是个心宽的,可想来也架不住万岁爷对德贵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偏心,眼下二人亲如姐妹,可以后就说不准了,待各有各的孩子了,那为自己为膝下孩子考量的事儿就更多了。
梁九功是替万岁爷送关切体贴的,不是给人送仇的,且得注意着些,只送去永和宫,知会一声儿魏启便罢,德贵人即便高兴也是回去了关起门来高兴,不叫人生了嫉妒去。
玉琭吃得饱饱的回了永和宫,又见康熙爷叫人送的好东西,心情自是极佳,先前同荣贵人争执生的那点儿气都消了。
美滋滋的挨着个儿的试过去,末了还是那条白狐尾巴最得她心意,当即便让月给她寻了一圆润饱满的珍珠做扣子,又挑了先前新做的一件月白绣鹤的披风,正好配了这白狐尾。
因盼着明儿康熙爷午间来呢,翌日玉琭去阿哥所没待得太久,只是挨着个的看了阿哥公主们,细细问了下头人小主子们的情况罢了,这一路身边儿都有郝嬷嬷陪着,她倒也十分省心。
唯轮到长生阿哥时,玉琭略有些犹豫,一边不想管了荣贵人的孩子,一边儿又是康熙爷同佟佳贵妃的嘱托,无法,到底还是得去瞧瞧的。
玉琭先立在门外听了一阵儿,没听见长生阿哥的哭声,她心里这才算是松了口一气,推了门进去,然进去了却不见长生阿哥踪影。
“今儿外头还飘着些碎雪,谁将长生阿哥抱出去了?”
玉琭当即蹙了蹙眉,紧忙打发魏启同月四下寻寻,等了片刻,这才听下头人回,说是王奶娘抱着长生阿哥去东厢用膳去了。
并非是王奶娘伺候着长生阿哥用,而是长生阿哥在一旁坐着看王奶娘吃饭,说来下头人得伺候小主子们,不能正点用膳,得早些或是晚些几个人错开用,倒还没听说过谁忙成这样,用膳还得带着小主子的。
玉琭紧忙去了东厢,想来是王奶娘已然知道有人来了的,这会子也顾不上吃了,只管抱了阿哥去,起身同另外两位奶娘给贵人见礼。
玉琭抬手免了,见东厢凌乱,此地是给奶娘们休息的地方,一旁的屏风上还不知挂着谁的衣裳,此处岂能适合阿哥在此玩耍,不由得质问一句去。
“若是人手不够只管要的,阿哥有阿哥活动的地界儿,你们怎能随意抱着阿哥来此处,你们随意,可不能叫阿哥也随意着。”
王奶娘几个自知理亏,可先前荣贵人嘱咐了的,叫她们的眼睛一刻都不能离开长生阿哥,便是她们用膳,阿哥身边儿也得留至少两个人。
下头的小宫女们荣贵人又不放心,只能她们做奶娘的多提着心,偏今儿她们三个里还有一个有些回奶,伺候不了小主子,便只得叫她们二人多忙碌些,以至于用膳也得带着阿哥。
然荣贵人防备德贵人的话不好说,王奶娘犹犹豫豫的,便只用了阿哥粘人的借口说了几句。
“长生阿哥昨儿有些受了惊,今儿起身还有些蔫蔫的,奴才几个不放心,这才不管做什么都一道看顾着阿哥。”
说是阿哥受了惊,可还能受什么惊,莫不是暗暗指昨儿她拍桌子的事儿吧?
玉琭瞥了那王奶娘一眼,心中有些没好气儿,又见人眼中对她尽是防备,玉琭便也熄了关切的心思。
长生阿哥跟前儿的奴才没一个识好人心的,同荣贵人一般,尽觉得她会害了长生阿哥似的,如此她便懒得管了,只嘱咐王奶娘叫太医给长生瞧瞧,旁的连长生用膳用的什么也不问了,有郝嬷嬷盯着,想来也不差什么。
待出了长生阿哥的门,玉琭面上装出几分无奈来,朝身旁的郝嬷嬷道:“瞧长生阿哥这儿,想来我说什么也是多余,还求嬷嬷多担待吧。”
郝嬷嬷紧忙应下,见状也少不得劝慰两句:“老奴省得,贵人对阿哥公主们的好大伙儿也是有目共睹的,至于长生阿哥这儿,贵人也不必忧心,时候一长,自然便见人心了。”
玉琭点头应下,同郝嬷嬷道了别,这才带着月同魏启出了阿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