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文熙的心沉入了谷底。
师父闭关长则三五月，即便最短也得一个月。
“那他什么时候去的？”
感受到言文熙浓烈的情绪，住持也不好瞒她。
“就半个月前的事情。”
言文熙笑了一笑。
天意如此吧。
她忽而想到了那个梦，母亲抱着她坐在秋千上，母亲心思哀愁冲着她摇摇头。
母亲应该是不放心她的吧。
言文熙点点头，心情也只是沉闷了一瞬。
他们在寺里没呆多久就走了。
他们下了山。
下山之后的不远处有一道十字路口，言文熙赫然发现在那里站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见到他，言文熙眼眸湿润了片刻。
她原以为会见不到师父了。
楚景绥偏头看着言文熙，她的神色并没有想象当中那般浓烈，她红润的眼眶中带着泪。
言文熙走了过去。
声音有些发颤。
“师父。”
无妄双手合十，他的手中捏着一串佛珠。
“阿弥陀佛。”
等到无妄站直了身子看向几个月不见的徒弟时，他那双无欲无求的清澈眸子，眼中竟然多了一丝复杂。
“那串佛珠你可记得。”
言文熙怔了怔。
言文熙带着丈夫和婆婆出山那日，师父送了她一串佛珠，警示她切记多年教导，切莫固执己见。
她的执念根深蒂固，早已经刻入了骨血里。
言文熙想忘，忘不掉。
她的母亲身上带着太多的迷，她需要去解。
那串佛珠被她放在小盒子里，早已不见天日。
“师父。”
一滴泪从她脸颊划过，言文熙很无助。
无妄师父望着她，眼中透着慈爱。
“你想知道我与你母亲过去的事情？”
言文熙很诧异。
没人告诉师父这些，师父又是从何知道？
“你的医治手法和你母亲一模一样，在我收下你为弟子那一刻，我便知道，你是她的孩子。”
蒋清的一生，罪孽极重。
他无法释怀，便出家为僧，在剃度的那一天，他在佛祖面前立誓，只愿慕云锦一生顺遂。
他违背了医德，一生不做医。
但见了她的女儿，知道他们母女命运坎坷，他破例认她做徒弟，以保她平安。
言文熙听见师父的话，没有动怒。
但师父的话，如同一颗重石，在心中涌起了无数浪花。
她泪流满面，模糊了师父的身形。
原来师父是为了保护她。
他什么都知道。
无妄捏着衣袖，为她擦去泪水。
他重重哀叹一声，看着眼前不听话的徒弟像极了一个无奈又自责的长辈。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言文熙问：“你真的背叛了她？”
无妄神情坦然。
有些话不可言说，也不能说。
可言文熙竟然从他虔诚的脸上看出了答案。
他没有。
可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言文熙很矛盾。
“你母亲她不该困顿感情，我本劝她看淡一切，珍视自己。我和她志投道合，却又情深缘浅。
你母亲过于出色，嫉妒了旁人。
她身边围绕着肖想之人，这辈子注定没了自由。
却是我无能，救不了她，却害她陷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