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在察觉张建军在后屋门口,竖着耳朵听客厅的谈话,笑着说:“我骗他说我不会下,他就耐心教我,其实我很小就玩过的,我让他轻敌,然后赢了他。建军还小,长大了学学象棋围棋,一定能成为真正的高手,就是需要磨练,又很枯燥,他不一定能坐得住。”
张保国顺着她的视线看,明白她的鼓励之意,“没准能行,我这大儿子想做啥事,都挺能坚持的。”
得到认可的张建军,在姐姐第三次喊他出来吃饭的时候,终于还是臊眉耷眼地出来了,见大人们都在说话,没人注意他,就坐下吃饭了。
桌上是四个菜,炒土豆丝,酸菜丝炒粉条,摊鸡蛋饼,还有一大碗白菜炖冻豆腐,都是用的荤油,闻着就很香。
主食是玉米窝头,里面掺了点白面,但还是挺硬的。
几个孩子在客人跟前都很有规矩,都不怎么吃菜,闷头吃着窝头,林自在吃了一个窝头,又吃了些菜,早早撂筷子说吃饱了,拉着张保国说话,那边张婶使了个眼色,三个孩子才伸手夹菜。
林自在说起五叔的信,也感谢了张保国送的煤,最后说起常静的事情,很诚心地问张保国,“张叔,我不懂这里面的道道,像这种情况,以后该怎么办?”
张保国沉吟,“前进公社一直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向阳生产队的队长当了小二十年队长了,以前的村长是他爹,再以前是他爷,纯粹的坐地户。没办法,那位子换谁都当不了,也没人敢当。”
“县里怎么允许这样的情况存在呢?”
“县里也没法子,他们只是霸道点儿,也没出格的事,地照种,粮照交,该学习就学习,该斗争就斗争,生产队的人受了外面的气,那队长还带着大队的人出头,非常护短。这些年,除了前年一个男知青自杀了,那地方也没啥大事儿。像这样的生产队,县里还不少,没法处理。”
“这教师就当不成了呗。”
“恐怕,这老师本来就是人家生产队队长自己看好的,不信你看,那哈市的也未必能当上老师。”
林自在恍然,“那张叔,要是换生产队,麻烦吗?”
张保国笑,“你跟你五叔一样是个热心人。”
林自在不好意思地低头,“她们是我自小的伙伴。”
“热心点儿好啊,你看现在,一个个都想法往死里整人,人都变坏了。”张保国看着林自在,“如果不是你五叔热心,我现在肯定回老家放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