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途听着她的低喃,心里骤然一紧,眉心也跟着蹙起。
小九就是替代小玖玖的嫡子,实乃连房所出,该为庶子才是……
赫途上前捂住她的嘴,厉声低呵:“小九已经夭折了!”
连房听后瞬间奔溃了,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面目狰狞的嘶吼反驳道:“我的儿子没有死!”
赫途看着她被折磨得不成人样,难得生出一丝恻隐之心。
回想俩人当年密谋了一出大戏,又觉得很是心慌。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更何况他们替换的还是御史大人的亲外孙女……
若是被揭发…被发现他当年妄图弑女…那别提这个知府的位置了,怕是项上人头都保不住……
思及此,赫途的心又变得冷硬了起来。
他今天不是来这里心疼谁的,这件事必须有个结果,他必须找到替他掩盖当年的真相的人……
赫途的眼神暗了暗,死死的盯着在地上哭嚎的连房,眼中早没了半分怜惜。
他上前扼住连房的下巴,厉声质问:“本官问你,当初是不是你往大夫人房中送的补品?”
他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刚好能被守在外头的侍卫听到。
连房听到“补品”两字,惊得浑身颤了一下,慌乱的甩开赫途,死死捂住双耳,连连摇头,几近疯癫的到处乱撞乱吼:“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你!是你…是你自作孽!是你自己要充当滥好人!你活该!你就是活该……”
赫途起身冷淡看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所以,你真的动了谋害大夫人的心思?”
连房惊愕的望向他,喘着粗气,上前死死捏着男人的双肩,瞳孔中满是狰狞。
“是她该死!”
她用尽全身力气吼出这么一句话,接着瘫软在地,放声大肆嚎哭。
赫途闭眼呼出一口气,心头的担子似乎在这一瞬间全卸下了。
他确实不知道连房曾在婵夫人怀最后一个孩子时起了歪心思,更不知道她一系列的小动作,但他无比庆幸连房做出这些事,让今时今日的他有了脱身的法子。
接下来只需要找到连房当初购置补品的商铺,他就能完美脱身了。
赫途不信南锦风能找到当初婵云院中的任何一个人,只要找不到她的院中人,他弑女的事就能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
只是…她那个逃脱的小女儿…千万不能出现…需得永远消失才好!
赫途的眼神暗了又暗,双手紧攥成拳,心中暗暗下了决定,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当初给婵夫人接生的稳婆……
除之而后快!
“你知道我家小九去哪了吗?!”
赫途正寻思着找人的法子,衣摆却突然被连房拽了一下。
连房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眸瞪得极大,死死的扒拉着赫途,嗓音嘶哑,连连摇头:“小九…我的小九没了…我的小九怎么会没了…一定是婵云那个贱人…她回来了…她回来抢走了我的小九……”
“…不…不…她已经死了…她怎么会回来…报应…难道是报应……”
“她恨我…她来报复我了…一定是她来报复我了……”
连房说着说着又蜷缩到了角落里,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双眸无神,喃喃自语,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赫途半眯着眼审视她,心想得趁她现在这个精神状态,赶紧将她的罪给定了,迟则生变。
思及此,他上前按住连房的后脑,低声狠狠道:“你不要怪我…我也没有其它法子了,要怨…就怨南锦风那个多管闲事的杂货!”
一想到未来的日子还得跟南锦风做亲家,他这个头大得都快要炸了。
将连房处理好了后,他又马不停蹄的寻当年熬制补品的丫鬟和售卖补品的商铺,将人押着回了衙门,独自审问做好一切准备才敢让人去请南锦风。
赫途自认自己这回做足了准备,整个人也冷静多了,身披官服端坐于高堂之上,只等人到来。
衙门口驱散掉围观的百姓,堂上连房等人全都到齐了,传了好几天的“婵夫人难产案”总算是要在今天结束了。
赫途双手扶了下自己的官帽,正襟危坐着,目不斜视的看了眼跪坐在地上的连房。
过了不到半刻,南锦风携带赫三音,姗姗来迟。
肖氏躲在屏风后,眼尖的瞧到来人,眼神也在顷刻间变得犀利。
几日不见,赫三音都开始穿金带银了。
瞧她那一身粉色的水云烟锦裙,将整个人的气质都衬得高贵了许多,往南锦风身旁一站,俩人倒真是印了那句“郎才女貌”。
肖氏酸得牙都快掉了。
赫三音感觉到有一道炙热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眼神不经意的扫过暗处屏风,默不作声的多瞧了几眼,接着站定行礼:“女儿见过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