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昨天滚下小山坡的成豆也回来了。
他是被几个人抬着走的,头上缠着厚厚的布,右脚也被裹住了。
成根和王瓣一路跟着,心疼坏了。
“他爹,你说咱家豆怎么就那么惨呢?”
王瓣边说还边抹眼泪,照顾了成黑豆一宿,整个人显得尤为憔悴。
成根沉默着走了一路,既没有安慰他婆娘,也没有多看小儿子一眼。
听着他婆娘的话,他终是忍不住了,低头咬着牙,嗓音嘶哑:“闭嘴吧你!还嫌不够丢人啊?”
“他自己把河旺家的老三砸伤,遭报应滚下坡,怪谁?”
“这全都是他自作孽!每天就只知道找事,都成家了还逮着河旺家那瘦弱的老三欺负,好意思吗?我听着都觉得丢人,一路老脸都丢尽了!”
王瓣哭唧唧的半掩面,闻言,带着浓重的哭腔反驳道:“咱家豆可是咱的小儿子啊!是我辛苦生下来的,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啊?”
“他也不是故意的啊!阿豆也是为了给我们抓只兔子解馋,谁知道那个小病秧子挡前面,这怎么能怪咱家豆呢?呜呜呜!”
成根已经不想跟她说话了,一脸生无可恋,疲惫到听她的声音就觉得烦躁。
他默默的闭上眼,走得一瘸一拐的,是真累了。
王瓣还在喋喋不休,直到进到村里,遇到很多熟人,她当即变了一个样,梳理散发,挺胸抬头,鼻孔看人。
村里人的目光太刺眼,她没多久就坚持不住了,只能加快脚步往家里赶。
“别磨叽,走快点!”
临末还不忘嫌弃的催促那几个雇来抬成豆的人。
待走到自家院子前,冤家路窄的和对面的河旺一家子人对上眼。
柳青青和成四牛正在院子里搭做烟熏鸡的炉子,一旁腌香鱼的香气也随之飘散了出来。
王瓣忍不住咽口水,狠狠的剜了柳青青一眼后,直接入院。
成根朝柳青青点头问好,也紧跟着离开了。
“娘,那个成黑豆的伤好像是县上新开的医馆里面的小大夫治的。”
“那个小大夫还是郑叔新收的徒弟呢!可年轻了,今年才二十八岁!”
“是嘛?”柳青青的眼睛亮了亮,“还是郑屠户的徒弟,那医术一定很好吧?”
毕竟郑屠户把成三金的病都治好了。
“那成黑豆怎么治了一天回来还是一副半生不死的模样?”
柳青青刚刚看到他被几个人抬着回来,还小小的震惊了一把,“该不会是真残了吧?”
“残了才好呢!”
成四牛恨恨道:“他把三哥都打流血了,残了活该!最好变蠢,永远离开咱视线范围内才好!”
柳青青闻言,脸色变冷,愤恨的跟着咒骂道:“就是!敢动我的儿子,就等着遭报应,残死算了!”
她还觉得那人可怜,真是白瞎眼了。
“什么?一两银子?你们怎么好意思跟我要的?”
柳青青和成四牛的话音才落,就听到对面的屋内传来一道女声,很尖利刺耳。
“娘,那成黑豆的媳妇果然不好惹。”
成四牛光听声音都觉得闹心,“你说他为了待在牛头县,还真是拼了,竟然连这种母老虎都娶回家了。”
柳青青拍了下他的肩膀,轻斥道:“小孩子别瞎打听,赶紧干活去,别人家矛盾让他们自己闹去!”
“哦!”
此时的成根家里,那成黑豆的媳妇指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恼怒道:“就这点白带子,涂点药,就一两银子?”
“你们怎么不去抢?”
原来是成根和王瓣没付完看诊费,直接找她拿钱了。
“我没钱!”
这何花是平头县药材铺管事的独女,平时蛮不讲理惯了,能看上成豆也不管是因为她自己没人要,那成豆就跟个狗腿子似的,能把她哄开心,所以才嫁的。
现在要她倒贴银子,还是一两,做梦!
“那是你们自己的儿子,凭什么要我出钱?”
何花直接赖坐在椅子上,瞪了成根夫妇一眼,语气不屑:“没钱就不要养儿子啊!”
“那会求娶我的时候说得多好听?这才过了多久?他自己要去招惹别人,凭什么要我买账?”
“没钱!不给!”
这没钱哪行啊?
他们去医馆看病,还在那待了一晚,那小大夫的身边还站着两个身形魁梧的打手,这要真赖账,成根家的人不就死定了吗?
成根怕自己的婆娘跟她起冲突,咬牙忍了忍,上前好声好气道:“小儿媳妇,这话不能这么说啊!”
“阿豆是我们儿子没错,但也是你男人啊!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看他回家还带上你,你怎么能这么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