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提着灯笼去找姜雪蕙,她正和衣平卧,只取下了头上的玉冠,长发上盘着的发髻未拆。可见随时准备起来。
他的目光划过她的睡颜,她同从前一样,睡觉安安静静,姿势不乱。
灯光下,她肤如凝脂,睫毛卷翘,嫣红的嘴微微翘起。比从前多了几分惑人的姿态。
谢危有些不忍心叫醒她,可为了燕牧,还是轻轻推了几下她的手臂。
她没有动静,于是谢危改拍她的脸,弯腰低头在她耳边喊:“姜雪蕙,姜雪蕙。你再睡我就亲你啦。”
姜雪蕙被他拍着就有几分清醒,她缓缓睁开眼,见到与她四目相对的谢危先是一惊,又记起身在燕府,她赶紧爬起来。同谢危一道跑去庆余堂。
燕牧在发热,但情况尚好,呼吸平稳,气色也好些了。
她扎了几针,便对燕临和谢危道:“燕世伯的情况有好转,你们先去休息吧。我来守着就好。”
燕临自是不肯走,谢危也是。姜雪蕙觉得燕临精力旺盛,熬一下也无所谓,正好与她聊聊。
便对谢危不客气地说:“你不能熬夜,快去休息。别到时我照顾好了燕世伯,又被你赖上了。我可不会管你。”
姜雪蕙一睡不好就会很烦躁,对谢危有些不耐烦,连敬称都忘记了。只想快点赶他去睡觉。
幼年挨过她教训的燕临听这语气就知道,这时候若谢危不听话,她怕是要站起来骂人了。
姜雪蕙这回对付的不是自己,而是翰林院之首谢危,燕临担心地望着她。
谁知道谢危只深望了她一眼,还是站起来说:“那我去你刚才休息的房间歇息,有事来喊我。”
姜雪蕙只想赶他而没吭声。等谢危离开了,她才醒悟过来。
她烦躁地对着他的背影,压低声音怒骂道:“燕家那么多房子,为啥要同我过不去。这人真是一天不占我便宜都不行。”
她转身看到竖起耳朵听八卦的燕临,更是来火,就是这头傻狍子,害得她被谢危缠上了。
现在燕牧刚度过危险期,她忍住揍燕临的冲动,没好气道:“对了,燕临,你同公主怎么样了?”
燕临还想问她同谢危的关系,闻言目光闪烁起来,他才想起沈芷衣与她关系不错。
他才道:“我都快是待罪之身了。哪能耽误她,你多劝劝公主,另择佳偶吧。”
姜雪蕙闻言来精神了,给自己倒茶,一口气喝完几杯。才道:“这么说,你有考虑过她。”
燕临哭笑不得:“我现在哪有资格考虑这些?”
姜雪蕙道:“公主至真至纯,你若能想明白,真心相待,倒是一桩好姻缘。”
燕临道:“公主的终身自然有太后和圣上为她操心。”
姜雪蕙冷笑:“天家无亲情。你以为他们会白养着她。”
燕临吃惊:“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
姜雪蕙不肯说,只道:“若来日她陷入危险,我只盼你记得她对你的真心,莫要让她孤苦伶仃就好。”
她又缓和语气道:“再说,你虽然傻了点,放眼整个京城,不论家世,光凭个人品行能力,你燕临绝对排在前列。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你纵使落魄一时,将来也定会剑啸九州。而且你专情重义,会照顾女孩子,公主跟你真不委屈。”
燕临没想到姜雪蕙这么高看自己,又得她前来相助。心里很是感动。他说:“没想到你这么看的起我。”
燕临也问:“你同谢先生怎么回事?”
他不提还好,一提姜雪蕙就拧了他手臂几下,燕临连连呼痛,不明所以。
姜雪蕙恨恨地道:“谁叫你上次乱放酒碗到我旁边?谁让你不送我回家?哪怕丢我去姜家马车也好啊?”
燕临还没反应过来,等想明白,他怒道:“难道谢少师对你不轨?”
他见姜雪蕙不作声,转念一想,低声问:“还是你...........”
姜雪蕙恶狠狠地瞪着他。燕临不由道:“幸好我没送你。不然倒霉的就是我了。”说完他赶紧捂住嘴,但为时已晚。
姜雪蕙凑到他耳旁,阴森森道:“公主的拥抱香不香,她的吻甜不甜?傻小子,有没有被吓着呢?”
燕临气结:“原来是你。我就说沈芷衣素来恪守宫规礼仪,怎么会如此。我就知道你这个人蔫坏。”
姜雪蕙笑道:“我就给公主出了点主意,后面你们入寺庙的事可不是我做的。”
燕临脸都红了,结巴道:“沈芷衣怎么这都同你说。谢先生是不是也被你哄骗了。”
姜雪蕙冷笑道:“呵呵,我收回刚才对你的夸奖。就你这傻子,到战场活不过两天。”
燕临不解,姜雪蕙道:“你怎么会以为这样的人物能被我哄骗。我打不过他,更说不过他。你看人的眼光真得好好练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