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思伶面前,他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去道歉和讨好,面对她的玩弄和贬低厉重裀早就有了一套应对方法,无论沈思伶做什么他都只需要用一张完美的笑容去面对。
每次,他都如同一条狗一样摇着尾巴任由沈思伶戏弄,却表现出宠溺和无奈的样子。厉重裀厌恶这样的自己,却在一次又一次的伪装下,渐渐地难以更改,无论面对任何人他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笑脸相迎的样子,只有沈沫萤不同。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露出了本性,所以并不想装下去,笑比哭累多了,只有在面对自己最亲近的人时,才会稍稍卸下伪装,露出他并不友善的一面。
站在房门外,厉重裀的脚就像被定住了,透过没有关上的门缝他看见了床上病恹恹的沈沫萤,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出神地想着什么,厉重裀想要推开门的手又缩了回来,要去道歉吗?他不知道如何开口,更想不到要用什么样的方式跟沈沫萤解释自己的错误。
错误?他真的错了吗?厉重裀又想,他的确是不应该扔下那枚领带夹,可是在蒋星轶的事情上他不认为自己有错!
她跟蒋星轶私下见面是真的,帮他是真的,骗自己也是真的,他有什么好道歉的地方?
厉重裀似乎将自己说服了,他凭什么要去道歉?是沈沫萤先欺骗了他,现在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
他很讨厌心怀愧疚的自己,一个沈沫萤而已,凭什么让他心怀愧疚?她是谁啊?就算自己真的愿意把她当成妹妹,她也只不过是自己拿到沈氏的一枚棋子罢了,跟一枚棋子有什么好道歉的地方?
他可以将沈沫萤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也可以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在沈瀚达离世之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真心对待他的人了,他不想向任何一个人道歉,不想再乞求任何人的原谅,更不想再讨好任何人。
厉重裀想要得到沈氏的目的真的很简单,只有站在权利的最高峰,他才不用向任何人摇尾乞怜。
因此,当他察觉到自己竟然有向沈沫萤道歉的想法时,他第一反应是否认。
许是感受到了门口有人,沈沫萤侧了侧脑袋,试探着出声喊了他的名字:“厉重裀?”
“嗯。”
明明不想让她发现自己,厉重裀却在听见她略显虚弱和沙哑的嗓音之后下意识地回复了,这样显得他似乎是在因为担心她才悄悄躲在门后。
厉重裀的眉头微微蹙起,为自己这样的失神而感到不满,沈沫萤也有些惊讶,他竟然真的在外面吗?
推开门,男人看上去依旧冷漠又疏离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寒意,他就那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可沈沫萤却连看到他都觉得心痛,她慢慢捏紧了被子,率先挪开了目光。
为什么会这么爱一个人,她也不懂... ...
“你找我有事吗?”
“过几天有一个你必须出席的晚宴。”他的声音冷极了,就好像两人之间从没有过任何情感一样冰冷,沈沫萤的心再一次被重击,“好好养病,绝对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是了,除此之外厉重裀还能跟她说什么?她以为他站在门外是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体吗?为什么这么多次还不长教训?
沈沫萤紧紧咬住牙关,快速地眨动着眼睛,鼻头是酸涩的,她说:“好。”
门关上的一瞬间,沈沫萤的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她忍着哭声,将自己闷在被子里,她感觉到委屈极了,质疑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明明白白地知道他不会爱自己,甚至只拿自己当成稳固地位的工具,却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假意关怀下付出了真心,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傻子。
“我不要再喜欢他了。”沈沫萤说,“我不要再喜欢厉重裀了。”
门外的厉重裀久久的站在门前,将手握得很紧,他没有错,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为的是什么?还要像过去一样脱口而出就是道歉吗?如此低贱吗?他想要的只不过是能成为一个被看得起的人,而不是他们眼中沈家的一条狗。
陈辰站在楼下看向厉重裀,作为一个局外人,他其实并不像沈沫萤和厉重裀一样看不清自己的心,能成为厉重裀的心腹怎么会连这点眼力都没有?
他知道,沈沫萤对厉重裀绝对不是单纯的兄妹之情,每次沈沫萤看向厉重裀的眼神都是小心翼翼又带着爱意的,而厉重裀对沈沫萤也绝对不止利用这么简单。
在沈沫萤面前,他永远是真实的自己,不用装笑,不用隐藏自己的恶劣,可他又担心这样的自己会让沈沫萤恐惧,所以不断地改变自己。
这只是简单的利用吗?陈辰不相信。
“为什么不告诉沈小姐,过几天就是您的生日?”他问。
“不重要,那不算是我的生日。”
他站在楼上往下看,挪动着位置似乎在模拟什么:“把灯都打开。”
“啊?”陈辰不解,但还是照做,将所有的灯都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