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武汉人，同一个初中、同一个高中、同一个大学的同学。”
他又喝了一口酒。
“初中时候的我们很青涩，女生是比男生成熟更早的，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知道怎么爱别人。初中三年，我们只不过说过寥寥几句话。后来我们意外地考入一所高中，被缘分分进了同一个班，她的座位在我的斜前方。新的环境新的人，但经过初中三年的相处，让我们更加了解彼此，也让我们的关系愈加亲密，可她的妈妈是我们隔壁班级的班主任。高中的我懂得爱、渴望爱，喜欢她，却只能将这份感情烂在肚子里。”
“高中毕业时，我们互相打听着对方的志愿，因为我们的成绩相近，不出所料地进入了同一所大学，我学土木工程，她学风景园林。录取通知出来的那天，我去她家楼下等她，等她出门的时候和她表白。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她早在初中时便对我萌生情愫，她这份爱比我埋藏的更深。那天下着大雨，我们在街道上拥吻，在那时的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们更幸福。”
说到这儿，他哽咽着，我拍了拍他的肩。
“谈恋爱的这些年里，我们从未争吵过，也从未红过脸，没有什么是沟通不能解决的。本科毕业后，我们来到了成都，我忙着考研，她则在不同的公司投着简历，我们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吃着同一碗泡面，说着永远不会腻的情话。我们坚信，即使条件再艰苦，爱也可以战胜一切。一年之后，我没能考上理想的学校，期间一直是她没日没夜的加班维持我们的生活。我十分自责，可是本科毕业的我，找不到一份满意的工作，我索性去学了厨师，她支持我…….一如既往地支持我，用这些年我们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攒下的存款给我租了一个门市开饭店。随着成都的发展，以及我们饭店地区的开发，我们的生意一直很好，生活条件好了，我们领了证，她怀了我们的孩子。等着孩子出生的时候，我就要补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他突然咳的剧烈地抽搐起来，他摆着手示意自己没事，好一会儿过去，他大口地喘着粗气。
“四个月的时候，我带她去医院做B超，检查出她患有胃癌，当知道是晚期的时候，我一个没站住扑通就跪在了地上，我的世界仿佛都塌了。”
我沉默着，眼角仿佛也湿润了。
他看着我，“你知道吗？我想倾尽所有给她治病，可她却不肯。她说没用的，癌症是个无底洞，花再多的钱也不能治好，她恳求我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让我好好对待他，把他养育成人。你知道吗？我没有任何办法，我在那个时候已经麻木了，我只能答应她，答应她的想法和决定。”
“她的癌症都是这些年饥一顿饱一顿落下的，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她的父母，没能照顾好她。而她把所有的痛苦都咽在自己的肚子里，每天看到我时都是笑容满面的，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光，我们全国各地的旅游，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陪过她了，我们在晚上互相倾诉着这些年的苦难，回忆着过去的时光。”
他不说话，像是在想些什么。
“三个月后，到了她生命的最后时刻，二十多岁还爱美的年纪，皮肤已经没有一点……没有一点血色了呜呜呜……”
他就这样哭着，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七个月的孩子也没有保住，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晴雪，没能完成我对她的承诺。”
“那天晚上，她的父母来到了病房里，老夫妻俩一夜之间像是老了二十岁，她妈妈更为严重，精神失常了。我就蹲在病房内，牵着她的手，感受她手心剩余的温度。这一辈子，我李不群独爱王晴雪一人，我向上天发誓，他硬要拆散我们，我就会用余生向他证明真爱的伟大。”
我们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过，只是一直喝酒，一直喝酒，喝到神智不清了，我们蹲在门口一棵树的两侧狂吐不止。
……
当我再次有记忆时，我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了。羽冰坐在我的旁边，看起来像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我有些愧疚，她看我醒了，去厨房给我倒了杯热水。
“趁热喝吧，你们也真是，多少酒量心里没点儿数吗？喝不了硬要往里灌。你知道我把他送到出租车上，再给你背回家费了我多大的力气吗？”
我局促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什么喝这么多啊？真是的，连命都不要了。”
我将李不群和他爱人的故事声情并茂地讲给她听。
她听得眼眶都红了，坐在床边看着天上的飞鸟。
过了好久，她缓缓开口道：“真是一个伟大的女人，一个伟大的妻子，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我将她搂在怀里，感谢着上天赐予我们相爱的权利，这份感情无比重要，我想今后的我们都会更加珍重彼此。
第二天的晚上，我们又来到了那家酒吧的门口，果不其然，他又来了。
“小兄弟昨晚真是对不起你，和你说了那么多，还麻烦弟妹给我送上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