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儿跟着姐妹们,一起去富察公子家的紫园玩,佣人就急忙来寻。雍儿回转府里,青儿赶紧迎上来,急得双手对握,紧抱胸前。
她说:“小姐,可盼到你回来了,姑奶奶半个时辰前,突然感到心里难受,就倒下了。我要去寻你,姑奶奶说,你难得出去玩耍,不让叫你回来,她忍一会就好了。刚才看没有好转,才着人去寻你。”
雍儿快步走向内室,奔向母亲的床榻边。看见母亲脸色铁青,呼吸急促,忙跪下身子,给母亲搭脉。她发现母亲的脉象很弱,翻开眼皮观察,问了相关情况,命青儿取出银针,自己给母亲在人中和合谷穴施针,并开了药方让青儿去吴家医馆抓药回来熬制。如此这番,福春哼了一声,深深舒了一口气,醒了。雍儿命人端来参汤喂了些许,福春精神好了一点,挣扎着起床,被雍儿摁住了,让她好生歇着。
福春抓住雍儿的手,定定地看着她,雍儿柔声对母亲说:“没事了,母亲,没事了,您多歇着,养养神,就好了。您太过操劳了,平时屋里有青儿,有厨娘,还有我,凡事您不必事必躬亲,自己去做。”
“好女儿,我习惯了,屋里的事情,自己不操心不行。你大了,接下来要操心你的终身大事了,这是为娘的心愿,你有个好归宿,我就放心了,能闭眼了。”福春说。
“妈,您说什么呢?您才四十不到,什么闭眼不闭眼的,女儿是医者,保您能过一百岁。”
“一百岁就算了,有你这样的女儿,妈这辈子知足了。从医也要有自己的家呀。你能嫁个好人家,为娘就放心了。”
“妈,我们现在不说这个,先休息,说这些太劳神。一会儿等青儿熬了药,您服了就先歇着,女儿在身边伺候您,不离开。”雍儿说着,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不再理会福春,怕福春继续说话劳神。
福春看着雍儿,很欣慰让雍儿学医。家里有郎中,方便多了。
回想当初给雍儿学医,也是颇费周折。
当初福春携了雍儿去吴家医馆找先生,先生说,让雍儿在家自己读医书,等长大了再来学习坐诊。雍儿满怀希望,福春却很是担心吴先生持搪塞之词,根本不想教雍儿学医。可是,也没有办法,只有按照师父说的,努力用功读书呀。
雍儿从八岁开始在家读了三年医书,舅舅给找来了《黄帝内经》,《本草纲目》。雍儿除了在学堂跟其他姐妹们一起读《四书》,学习琴棋书画,余下的时间就在家读医书。为了更直观地学习认识中草药,雍儿会央求母亲去医馆买药回来让其辨认。
开始是母亲带着丫鬟青儿去买,跟吴师父说明来意,把草药的名字写给师父。师父把各种草药抓少许,给来者带回去。后来就青儿自己来,带来一个大盒子,盒盖子打开,里面都是小格子,每个格子里放上小纸条,上书草药名字,师父对照格子里的名字给放上草药,青儿带回家。
先生原本不想收她为徒,一个女孩子,能学什么医道?史上没有几个女大夫。可是,赵家一直这样来来回回买草药,不为别的,只为了辨认学习,吴先生很好奇,这孩子真是这样用功好学吗?
终于有一天,吴先生同意让雍儿来医馆,自己要考考她。
福春带着雍儿一起乘了轿子,来吴家医馆。吴先生给雍儿拿了一块根茎,让雍儿辨认。雍儿仔细放在眼前辨认,又用鼻子闻。然后肯定地对吴先生说:“先生,您给我辨认的是虎杖。虎杖,又名苦杖、大虫杖、斑杖、酸杖。性微温。主治:通利月水,破流血散瘀。渍酒服,主暴瘕。风在骨节间,及血瘀,煮汁作酒服之。治大热烦躁,止渴利小便,压一切热毒。治产后血晕,恶血不下,心腹胀满,排脓,主疮疴痈毒,扑损淤血,破风毒结气。烧灰,贴诸恶疮,焙研炼蜜为丸,陈米饮服,治肠痔下血。研末酒服,治产后瘀血血痛,及坠扑昏闷有效。”雍儿一字不落,娓娓道来。
吴先生赞许地点点头。转身又拿来一支药材,雍儿接过先生手中的药材,放在鼻子底下闻一闻,觉得好像是甘草,用牙齿咬一咬,口里生津,苦中带甘,她很确定地对先生说:“是甘草。”
看着先生期许的目光,雍儿继续说:“甘草,又名蜜甘,蜜草,灵通,国老。性感、平、无毒。主治:五脏六腑寒热邪气,坚筋骨,长肌肉,倍气力,金疮尰,解毒。温中下气,烦满短气,伤脏咳嗽,止渴,通经脉,利血气,解百药毒,为九土之精,安和七十二种石,一千二百种草,主腹中冷痛,治惊痫,除腹胀满……”
先生问她:“我这里有人参,你可否开一副治疗脾胃气虚的方子?”
雍儿想了想::“四君子汤,人参一钱,白术二钱,白茯苓一钱,炙甘草五分,姜三片,枣一枚,水二钟,煎一钟,食前温服,随症加减。”
原本先生不想收雍儿为徒。现在见雍儿如此聪慧,也很用功,决定收下这个徒弟。为了方便坐诊,先生让她着男装在店堂里。
福春给雍儿举行了隆重的拜师仪式,从此,雍儿有了师父,吴家医馆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