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儿舅舅瓜尔佳额善大人来做榷关监督三个月了。初来乍到,因为公务繁忙,根本匀不出时间来看望环儿母女。榷关监督责任重大,是皇上心腹之人才可以任职。前任因为贪腐,把皇上的钱财卷入自己囊中,圣上震怒,着革职查办。
今次自己被皇上派遣来淮安接任,首先去督查前任榷关监督的旧账是否清了。有些账目搞清楚了,呈报给皇上,省得把以前别人犯的错误算到自己头上来。替人背锅就不好了,这不是瓜尔佳家族的行事风格。
整整三个月,瓜尔佳把事情都理顺了,自己职务上的事情都熟悉了,才抽出时间来探望亲人。瓜尔佳额善就兄妹两个,妹妹多年前嫁入淮安赵府,膝下两子一女。
路途遥远,天各一方,瓜尔佳大人很想念妹妹,特别是外甥女环儿。环儿精灵古怪,特别讨人喜欢。他自己两个儿子,想生个女儿,一直未能如愿,所以,把所有对女儿的宠爱都放在了环儿身上。
今次有波斯商人船队经过淮安榷关,舅舅把船给截下来了。船上有很多宝贝,不少是女孩子喜欢的,舅舅想到了环儿,就派佣人立夏去接环儿过来。
立夏去了府里,说明来意,环儿母亲让丫鬟去倚梅园接环儿回来。丫鬟来倚梅园,把环儿接了回去。
环儿听说要去见舅舅,很高兴,但是,她想让姐妹们一起去榷关玩,便对母亲说“母亲,我叫上静姝、雍儿、宝悦,我们四个一起去见舅舅,可以吗?”
母亲想了想,说:“好吧!”
于是,丫鬟又一次跑到倚梅园去。
福春看见环儿家的丫鬟气喘吁吁地跑来,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吓了一跳。说:“怎么了?大小姐不是刚刚回去吗?出啥事情了?”
“不是,不是。”丫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众人都被她吓着了。
“环儿小姐邀请三位小姐跟她一起去榷关舅舅那里去做客,让我来邀请。”丫鬟终于喘过气来,说明来意。
福春舒了一口气,刚才着实被丫鬟吓了一跳。
福春说:“雍儿,你们几个去了,要懂规矩,记得行止有据。你们两个,静姝,宝悦,最好去禀报太太,等太太允许了你们才可以去。女孩子外出,去了哪里,先要征得母亲同意才行,去吧,人家还等着你们呢。”
雍儿跟着静姝,宝悦一起走了。
太太在家忙着算账,听到她们要出去,说:“去吧,春暖花开,出去走走也好,只是,注意行止合规矩,不要丢了赵府的面子。”
于是,三个人谢过太太,一起去找环儿。四个人上了舅舅派来的马车,向着板闸的榷关而去。
板闸距离河下有几里地,马车沿着运河,向前走。撩起车上的帘子,环儿看向车外,惊叹道:“真是漂亮!”
大家也伸头向外张望,看到沿着河边的码头上,蹲着很多女子,各种年龄都有。河水静静流淌,河边的人,在河沿的石板码头上一字儿排开。有的用木棒敲打衣物,衣物被搁置在石板上,用捶衣棒一下一下敲打在衣物上。脏水随着波浪漂远,衣物在清水里摆动一下,继续放在青石板上敲打,清澈的河水映照着洗衣人明净的脸庞,甚是好看。
环儿说:“真漂亮,李白云:‘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我们这里却是运河逶迤岸,一片捣衣声。”
雍儿说:“李白的捣衣声是制作衣物,我们是漂洗衣物,不一样的。”
静姝说:“是的,李白的捣衣声似乎少了很多灵性。沾了水的捣衣声,更多韵味,更多烟火气。”
宝悦说:“我喜欢水,水能养鱼虾,有了鱼虾可以烹煮出美味佳肴。”
环儿说:“你就知道吃。”
大家嘻嘻笑着,谈论着。
马车不疾不赵走了两刻钟,到了榷关。门前有四个巨大的石狮子,高大的门脸上刻着两个烫金大字——“榷关”。大门并不开,旁边两个耳门,马车从左边小门进入,沿着连廊向北走,路过一排厢房,一直走到正屋。屋里出来个高大威猛的男子,四十多岁的样子,快步出来,叫到“环儿,环儿,想死舅舅了。”
“舅舅,舅舅,外甥女不是来看您了吗?”环儿撒娇着。
“快进来,嗯,四个丫头都来了,好!好!”舅舅高兴地说,转身带头进入屋子。四个人都向舅舅行礼,舅舅说:“不必了,到这里就像到家了一样。”
马上有嬷嬷进来倒茶,雍儿抿了一口,香气缭绕,精神为之一振,心里暗暗说:好茶。雍儿现在养成了一个习惯,无论遇见什么东西,先用鼻子闻一闻,深吸一口气,用嗅觉来感受一下眼前物品或者环境中的特质。
舅舅说:“丫头们,坐下歇会,喜欢这个茶吗?喜欢就拿走。”
环儿说:“谢谢舅舅,那我就拿走了。”
其他三位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笑笑,都跟着环儿后面说:“谢谢舅舅。”
嬷嬷上了点心,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