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个不错的好苗子。
郑小楼是不会下棋的,她嫌费脑子,连看都不喜欢看。
见裴景宸下得兴起,她也没上前打扰,自顾自地坐在一旁,取了杯现成的明前茶浅呷一口,相当悠然自得,一点都没把自己当外人。
裴景宸从棋局里抬起头来斥了一句:“那是朕的茶。”
郑小楼道:“难怪喝起来格外好喝,原来是沾了陛下的龙气。”她还一脸苦恼地告罪道,“只是臣一不小心用了陛下的杯子,这可怎么办才好?不如陛下就把它赐我吧。”
裴景宸笑骂:“都是执掌整个锦衣卫的人了,怎么还是看到点好东西就想顺走?”
以前郑小楼就爱从他这里要东西,而且她眼神特别好,每次都相中最新最好的。裴景宸虽不是什么受宠的皇子,却也不缺那点吃用,郑小楼想要他便允了。
不允也没办法,郑小楼这家伙明知他不爱用别人用过的东西,还总是拿到手直接就用。
就是瞅准了他不跟她计较。
郑小楼也笑盈盈地回道:“都是陛下惯的。”
裴景宸一想,可不就是自己惯的吗?他也没兴致下棋了,把面前的棋局一推,坐到郑小楼旁边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郑小楼自夸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裴景宸伸手捏了捏她袖口。
一下子摸到了里头硬邦邦的东西。
郑小楼面不改色地从护腕底下把小黄鱼取出来,假模假样地向裴景宸辩解道:“臣是想第一时间给陛下看看刘尚书的罪证,这才随身带上一根。臣真要是想私藏肯定就塞靴子里了,这样陛下绝对不会伸手扒拉。”
裴景宸嗤笑道:“行了,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
郑小楼从一开始就没掩饰过她的贪财和没底线,只要是他吩咐的事她什么都肯干,就是爱在里头捞点好处罢了。
比起那些明明是图他皇子身份接近他还遮遮掩掩欲说还休的家伙,郑小楼倒也还算坦率——她明明白白就是图他的身份、图他给的好处、图他能给她撑腰。
郑小楼听他用回“我”来自称,便也不和他分辨了,开心地把小黄鱼塞了回去了,和裴景宸说起自己把刘尚书家的好东西分了些给那群锦衣卫的事。
“我初来乍到,总得给他们点好处。”郑小楼轻笑道,“养狗可不能舍不得骨头。”
裴景宸道:“确实不能舍不得,你想要什么赏赐?”
郑小楼就说自己也不是想要什么好处,就是想去皇宫私库里转一圈开开眼。
当然,要是裴景宸非要赏她,她也不好推辞,只能勉为其难叩谢这浩荡皇恩了。
裴景宸道:“你为了去我私库里转上一圈,就把兵部尚书的家给抄了?”
郑小楼矢口否认:“我是那样的人吗?我盯他们家很久了,从前两年我们在春风楼抢人没抢过他孙子,我就知道他们家肯定不简单。”
裴景宸也想起来了,当初郑小楼看上一个琵琶女,长什么样的裴景宸也记不清了,不过郑小楼说她要,裴景宸也由着她去出价,可惜最后没抢过刘尚书的孙子。
郑小楼气得牙痒,往几个御史家里扔了一堆刘尚书孙子品行不端、混迹欢场的证据,结果大都杳无音信,大抵是都聋了哑了。
只有一个刚进御史台的愣头青站出来弹劾刘父教子无方、纵子宿妓。
可惜刘家那孙子虽然失去了国子监监生的资格,那站出来弹劾的愣头青没过多久也被找了个由头贬为小吏,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裴景宸道:“你当时不都报了仇吗?”
郑小楼道:“那怎么够,不过是个捋了他个监生资格,不痛不痒的。”
裴景宸比谁都清楚郑小楼有多小心眼,也没再计较她是不是报复过了头,把话题拉回抄家上:“你真没有搜出账本?”
郑小楼早就知道锦衣卫里肯定有裴景宸的人,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其实都在裴景宸的掌握之中。
生在帝王家,哪有随随便便就能在皇位这件事上捡漏的?
郑小楼不慌不忙地笑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错过?”
裴景宸确实已经听人汇报过整个抄家过程。
他睨着郑小楼追问:“那你怎么跟刘尚书说没搜到?”
郑小楼笑意盈盈:“这样就可以欣赏他为了保住其他人受尽酷刑也不肯招的表演了呀。严刑拷打一头死猪多没意思?人心里头要是还有那么一点希望,意志总是格外坚韧的。”
裴景宸道:“郑小楼你怎么这么恶毒?”
郑小楼道:“因为我有爹生没爹养,都是我爹的错,他可真是罪孽深重。要不陛下你赶紧把他给革职查办吧!”
裴景宸道:“你爹怎么都是朕的姨丈。”
郑小楼便不说了。
她问裴景宸要不要把剩下的人也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