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大嘴,在她耳朵面念叨着,“我错了”“好疼”
“原谅我”“惩罚我”“别讨厌我”……
郁嘉言惊惧地尖叫,周围却猛然安静下来,她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
眼前变成了无边的黑暗,她握着小刀横冲直撞。
梦里的恐惧将她惊醒,郁嘉言猛地一哆嗦,身上全是冒的虚汗。
樊茉听到动静,在外面叫她,“言言,你醒了?”
“做噩梦了?”
“别怕,在宿舍呢,我们都在呢。”
樊茉是寝室长,辅导员问了她郁嘉言的情况,说晚点会过来和她谈谈。
郁嘉言下了床,室友问她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她摇摇头说不饿,就继续坐着,神思涣散。
——
晚饭之前,辅导员来敲了她们的宿舍门。
“唐老师,”
“你们先去吃饭吧,我和郁嘉言单独谈谈。”
“好的。”
辅导员二话没说,就先替罗澍给郁嘉言道歉,接着说,罗澍毕竟没伤害她。
郁嘉言惊诧地看向面前的老师,不知道说什么。
辅导员继续说,“你受了惊吓,学校的意思的是给你放几天假,如果心理上有什么过不去的,可以去咨询室找心理老师疏导。”
“你看,这件事,要不就,结束了?”
郁嘉言想着罗澍的疯样,垂眸不答。
他的确很优秀,各种奖学金,各种竞赛奖杯拿到手软,是他们这一级最优秀的学生,保研名额都默认有他一个。
“老师,您能保证罗澍今后不会再做出同样的事吗?”
辅导员顿住,逐渐意识到,郁嘉言这是不打算翻篇了。
“今天是我,明天又会是谁?”
这样的人,谁都摸不清他的动向,上一秒正常,下一秒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一场谈话结束得并不愉快。
辅导员走后,室友们回来了,见她脸色不好,也不敢贸然问两人说了什么。
郁嘉言简单吃了几口樊茉带的饭就没胃口了。
中午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盘旋在郁嘉言的脑子里重复播放。
尤其是,罗澍被按在桌子上,眼睛还死死盯着门外的她的样子。
她可能这辈子都忘不掉。
郁嘉言现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直到父亲打电话过来问她今天的事。
“不用来学校,真的没事,我在宿舍呢,没事的啊。”
“你看我现在不是生龙活虎的?”
“还有茉茉盯着我呢,别担心了。”
那边说了几句话,郁嘉言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电话被挂断,她把手机随手扔在桌子上,眼睛泪汪汪的。
樊茉看出她不对劲,就问:“怎么了?叔叔说什么了?”
郁嘉言闷闷的说,“没事。”
容谦是在入睡前收到郁嘉言的回复的。
【今天出了点事,所以没回你的消息】
【明天我可能不能陪你去打针了】
【抱歉】
【一个人去注意安全】
字里行间,丝毫不见以往的活泼气息。
容谦拧眉看着这一条条消息,面色凝重。
是不喜欢他的意思吧。
——
樊茉躺在自己床上,拿着手机犹犹豫豫了好久,才下决心点进了某个置顶聊天的对话框。
【嘉旸哥,你是今晚的航班吗?】
那边很快回复:【嗯,一会就登机了,明天下午一点到京阳】
樊茉:【噢噢,那就好】
郁嘉旸:【怎么突然关心我什么时候回来?】
不是和郁嘉言一天天怼他,说最好一辈子都不回来,她们俩刚好做亲姐妹的么?
樊茉纠结了一会,说:【言言她今天,出了点事】
刚刚看郁嘉言的反应,她大概就猜到了叔叔阿姨的态度。
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身上了,快回来撑腰吧。
——
第二天,郁嘉言接到辅导员的电话,想让她去一趟办公室,她不肯,对面又换了个人和她说话。
“那个,是郁嘉言同学吗?我是罗澍的家长,我可以和你见面谈谈吗?”
中年女人的声音怯怯的,郁嘉言要是拒绝,倒显得她欺负人了。
洗漱好,穿戴好,郁嘉言看着镜子里自己惨白憔悴的脸色,觉得挺好,省得化妆了。
昨天晚上她又惊醒了好几次,一整晚的睡眠都断断续续的,都给整成神经衰弱了。
她无精打采地去了辅导员的办公室,不出所料,办公室里的两人看到她这副样子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