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你手别抖啊。”
“不要为难只有伪拇指的小熊猫好吗?”我拿着疫苗针剂,对着尾巴上毛茸茸的斑点犯晕,“虽然我念的不是兽医专业,但是牙医跟兽医能差哪儿去了啊是吧……”
“你没问题的,丽兹医生,拿出跟我分手那天的气势,”罗端坐着,抬起毛茸茸的前爪,“需要我把肌肉给你剥离出来吗?”
“你自己盯着点儿神经吧,我怕给你扎偏瘫了。”我用酒精棉球把他的尾巴浸得湿漉漉的,“我可以的,我打针是拿过院里业余组金奖的……”扒拉开湿成一片的毛找地方下针:“不就是打个疫苗嘛,又不用找血管,很简单的……”
“我说克拉丽丝医生,”艾斯回头看着墙上的钟,“你真的没问题吗?你已经达到每分钟三句自我鼓励的速度了……”
“医生的事你少管,火拳当家的。”
“结婚了脾气还是好差啊罗医生哈哈哈哈哈……”
两团毛茸茸打起来满天飞毛,救命。
一人一拳终于是老实下来了,我继续被中断的疫苗事业:“我扎了啊?”
“扎吧,没事的。”罗舔了舔打架搞乱的毛。
“扎完了。”我收拾起针管。
“……好快。”
和0号有过近距离接触的罗无疑感染风险最大,幸好是找到了疫苗,给他来了一针,但是这种是非之地还是早点走为妙。
“赶快排队打针,”我又抽了一支,愁眉苦脸地招呼艾斯和罗西南迪,“打完咱好走。”
手中的针管飞出去,悬在罗毛茸茸的爪子上:“我来吧——你要自己消毒还是怎么?”
“你行吗你?”我表示怀疑,“雪豹的爪子能进行这么细致的操作吗?”
雪豹冷笑一声:“Takt!”酒精棉球就自己飞起来按在我的尾巴上,然后针管紧跟着biu地扎在消毒部位,芯杆回抽一下没有回血,再细微向前推动,药液就注射进去了。
哇塞,这什么魔法少女。
“你都把手术果实修炼到这种地步了啊……”我按着棉签,看着他得心应手地操纵工具给罗西南迪扎针,“那是不是能让手术刀自己做手术?”
罗控制棉签按在针眼上:“心脏搭桥不行,切个阑尾还是问题不大的。”抬头用玩笑的语气问罗西南迪:“要不要顺便给你切了?”
罗西接手自己按着棉签:“我十二岁的时候阑尾炎发作已经切掉了。”
我了然地点点头:“确实是你这种倒霉蛋应该有的履历啊。”
“火拳当家的——你还需要打疫苗吗?”罗看向艾斯,“就算感染上了,只要将身体变成火焰就可以杀死病原体了吧。”
“是啊,”艾斯咧嘴一笑,“所以我从来不生病。”
“那还真方便啊……”我感叹一句。
罗扫了我一眼:“别看热闹了快收拾东西!”
什么资本家的恶劣语气!院长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这么走掉吗?”艾斯问,“这里的病毒怎么办?”
罗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像草帽当家的一样爱管闲事。”尾巴一甩打在柜子上啪的一声:“柜子里的文件显示,他们培育出的病原体感染率和致死率都远超出想象,所有实验动物一接触马上就死了,根本撑不到传染人类。只有0号,携带病原体还能活蹦乱跳,甚至逃出去将烈性传染病传播出去。”
“所以只要灭掉这里的样本,再解决掉0号,理论上就没问题了。”我把所有装着样本的试管都放到密封消毒仓关严,看着罗用手术果实指挥研磨棒把试管敲碎消毒。
“理论上?”罗西南迪小声问。
“凡事无绝对啊。”
打包了所有可能用得上的文件材料,还有冷柜里所有疫苗,我们就准备撤退了。
“静悄悄地、静悄悄地……”我密切地注意着地图上移动的海军岗哨,“好了,可以走了。”
手术果实像来时那样把我们送出了基地。
“你对疫苗有什么心理障碍吗?”背着我在基地上方的岩壁上走,罗问我。
“啊?为什么这么问?”
“你平时扎针很干脆的,不像这样。”
“嗯……”我思考着怎么跟他讲,“其实是,我有点害怕鼠疫,因为我爸就是那会儿回德州老家,被花栗鼠传染了才,嗯,去世了的。”
沉重的沉默覆盖了小队。
“呃,你们不用觉得怎样怎样,”我试图把碎了一地的气氛粘起来,“我那时候才三岁,记不住太多事……”
“那……”罗西南迪小心翼翼地问,“小丽兹的母亲呢?”
“我妈还好啦,对我很好也很开明,后来认识了好男人幸福地再婚了,”我回答,“然后在新婚旅行的途中急性心肌梗死,也去世了。”
糟糕,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