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弯不下腰的。
喘着粗气站起身，加菲将画作倒扣着拿出了里间，拿到盥洗池旁边，来到水龙头下，用流水将画纸冲成纸浆，然后丢入了垃圾桶里。
“今后不会有人再回到更原始的世界了，”画家说道，“只会不断进入新时代！”
画廊里正在看画的另外两人转过身来。他们一个长着泰勒·德尔顿的相貌，另一个身穿学校保安的衣服、带着帕斯利太太的相貌。至于两副躯壳里面的灵魂，则分别是绿洲上的村民亨利·麦卡蒂、村民威尔森。看着两人谈笑风生的模样，两名同乡已经弄清了全部真相，意识到坏事都是别人干的，而他们俩从来都是无辜的拓荒百姓。
“我俩再看一些肖像画，”威尔森指着墙上的画作说，“最早那批通过看画而回到百年前的穿越者们，身体被强行唤醒之后，原主的意识就在其体内觉醒了。然后，这些来到新身体的拓荒者们，把自己本来的面貌向梅尔森先生精确描述了一番，后者则据此画出了他们的肖像。”
“在等你醒来的过程中，”亨利·麦卡蒂把话茬接了过去，“我俩就在玩一个游戏，看看能否认出这些肖像都是我们同村的哪些人？”
“我告诉你俩，”加拉看着两人说，“你俩现在的身体，其实也是层层穿越的结果。换言之，你俩其实可以继续‘下楼’，前往更新的时代！”
“是吗？”两名拓荒者眼前一亮，“真的可以前往更发达的世纪吗？”
“只要你俩跟着我穿越一道道传送门！”加拉回道。
“很可惜，”加菲·梅尔森耸耸肩，用玩笑的口吻说道，“我只能呆在目前这个时代了！”
“绿袖城的建立和得名，”加拉看着他说，“有您的一份功劳！你应该感到荣耀！”
……
告别了画廊老板，加拉领着其他两名拓荒者出了画廊，在一片烟尘中穿过小镇的夯土路，走向火车站。
经过镇子广场的时候，村民威尔森不由得停下脚步。
他望着那绿锈斑斑的铜像，怅然地对加拉说道：“这个铜像，显然是按照我妻子海丝特的相貌打造的。可惜，如果你所说是真，那么海丝特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
“悲伤是必然的，”加拉回道，“但是你应该为自己的妻子感到骄傲！”
一女两男继续前进，进入了火车站的候车大厅，然后径直从出口来到了月台。一列列车刚刚轰隆隆驶进站，黑铁外壳的火车头冒着蒸汽，后面牵拉着一长列木质车厢。停在站台上，旅客们便从一道道车门鱼贯而出，但是车厢内部的情形对于这三人来说，就是一团莹莹绿光。
“每一列火车就是一道传送门！”亨利·麦卡蒂和威尔森领悟道。
“咱们走！”加拉凑准空当，率先登上了一节车厢。站台工作人员们看到这一幕，也没阻拦。因为，乘客完全可以先上车再补票。
其他两位男士也跟着进入了车厢，然后就感到眼前一黑，来到另外一层时空。
对于两名拓荒者来说，所处的大厅很像他们在城里见过的剧场。他俩左顾右盼，只在这黑乎乎的大厅里看到昏睡在阶梯座位上的观众，而他们面对着一面巨大的幕布，上面连空白胶片也没有放映。
身着绿袖城啤酒公司工装的加拉从地上爬起来，带着两名拓荒者从幕布处石阶而上，路过沉睡着的观众，出了放映厅。影院前厅里，GM刚刚被尾随而至的将军打得不轻，正坐在椅子上喘息。看到对方又从放映厅走出来，不由得畏缩起来。
“不要怕，”加拉安抚GM说，“她身体里已经是另外一个灵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