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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初六,吉日,宜婚。
大昭的婚礼是在黄昏时刻,但是新嫁娘还是会一大早便起来准备。
戚柔柔一早在霍家醒来,点绛唇,画红妆,着新衣,带簪花。
一切步骤不急不缓,但也耗时耗力,所以在布置完后,时辰也刚好到。
霍夫人见到她装束后的模样,一时间眼里含着泪意:“好看。”
她拿过一旁的金粉,涂在戚柔柔的额心。
外面有人说道:“时候到了。”
鞭炮声响起,锣鼓喧天。
戚柔柔有点恍惚。
霍夫人拿过一旁的扇子,递给她。
“这却扇,不到洞房之时,万万不能放下。”
戚柔柔点头。
团花扇子遮住她大半张脸,她从座位上起身。
外面一片火红,戚柔柔心下紧张,离开前拜见父母时,动作稍微慢了一些。
临走前,霍夫人告诉她:“往后,要和夫家,相爱相亲。”
“若是委屈了,便回来,霍家总有你的一席之地。”
霍老:“大婚的日子,说什么丧气话呢。”
霍夫人瞪他一眼,从桌子上拿过一方盒子:“这还是阿渊……的母亲留下来的,说是传给将来的儿媳妇,如今……人去茶凉,该是我来给你。”
她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翡翠镯子,上好的晴底色。
她将手镯套在戚柔柔的手腕上,颤着眼睫,泪几乎要流出来:“刚好……正好……”
这是何等的缘。
她拿起手帕,拭去眼底的泪:“如今……也算物归原主了。”
戚柔柔:“谢谢您。”
“不用谢。”
霍夫人整理了一下戚柔柔的发鬓:“孩子,该走了。”
外面拦着的人几乎要拦不住,君故渊早早打点了挡门的人,没过一会儿进了霍家,拜见两位霍家二老。
“霍叔,霍姨,我带阿鲤走了。”
“去吧。”
戚柔柔用却扇遮住视线,喜娘搀扶着她,她看不清君故渊的模样,却能看到他身上的红袍。
与她身上的颜色花样一致。
门外的花轿压下,锣鼓响彻云霄。
黄昏的晚霞洒了金光一般,散着红晕。
众人都知道今日是州牧的婚礼,各个都在道路两旁。
没想到道路两旁的人也有喜糖糕饼,一路过来,不知分发出去多少。
“这新嫁娘子得多美,才能撑得起这么大排场!”有人感叹道。
“也不一定要美吧,只消喜欢便好。”
“也是。不过我们并州的州牧,当真年轻俊美!”
马上的男人,平日里就是一副出挑的模样,现下由心而起地高兴,更显容色焕发,俊美无畴。
一身红衣衬得他肤色白皙,浑身上下浸满喜意。
到了州牧府门前,他先一步下马,走向新娘子的花轿前。
轿帘掀起,戚柔柔感觉有人的双手递进来。
她循着方向抓住,手骨修长,紧紧攥住她手心。
一路上悬着的心骤然安定下来。
进门,拜堂,戚柔柔循早已熟悉的路走过,看到熟悉的薛溪玉泽等人,还看到大堂前列的幽州州牧。
她倒是没认出来,是系统在她脑海里尖叫:“魏国公!”
戚柔柔这才用眼角余光看到此人。
他这时卸去了脸上的易容,容貌倒是比易容之后的那张脸好看许多,眼神依旧透着精明。
他表情不怎么好看,但也说不上难看。
戚柔柔用却扇遮住脸,暂时不想见到这个说自己丑的人。
魏国公此时此刻的心理无所谓不复杂。
他的暗卫结婚了。
给了他一封告职信。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还给了他一封请柬。
更是千古奇谈。
光要这样他也不会说什么,但关键是,请柬和告职信一起发过来的。
请柬给的是他魏国公。
告知信给的是暗营主人。
这就让人悚然了。
他竟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泄露了这么大的消息。
目前有几人知道,又是否传到了当今圣上口中。他不得而知,只能火速赶来并州打探消息。
眼神幽幽看着堂内二人,魏国公觉得自己很憋屈。
他想警告人,但是看到一边的君故渊,又只敢想想。
两个人拜天,拜地,互拜。
“礼成!”
“送入洞房!”
依旧是君故渊携着戚柔柔,两个人从大堂离开,到了早已布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