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随大众的人流量逐渐消减,到中午那阵只有王迎娣师徒和周家夫妇留下。
贺国庆他们一起去买年货去了,唐老则是还有其他事要去忙。
整个书画斋里,只有他们四人。
王迎娣和荀致远站在门口。周家夫妇则是在每幅画面前徘徊,他们抬起手隔着一层空气在画前抚摸。
脸上偶尔露出一抹笑容,似乎他们真的能感觉到和肉眼见到的所不一样的画。
师徒两注视着门口来往的行人,成双成对的年轻人眼神交汇下传递着隐晦的爱意。
一家好几口出行的家庭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就算是骂骂咧咧,脸上也有股要过年的喜色。
形单影只路过的人双手插兜戴着帽子,帽檐压低遮住上半张脸,身着立领的外套,把下半张脸也遮住匆匆而行。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这家书画斋正开放着一个小型的画展。
王迎娣并不觉得失落,这个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
在如今的年代里,精神需求并不如后代需求旺盛,艺术并不能代替实打实的粮食。
“等过了年后会好起来的。”
荀致远拍拍王迎娣的脑袋安慰她。
王迎娣仰头看着他,“师傅,
画是一种很私人的艺术,我理解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欣赏我的画,但总有人会欣赏。”
荀致远非常赞同,“你能有这个想法是很正确的,就算是清明上河图,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的。”
第一天的画展在平静中结束,王迎娣落锁的时候,一并吐出一口气。
回到唐宅的时候多了一个人——芳姐到了。
“我的心肝!差点没能抢到票过来,那我将会遗憾一整年的!”
芳姐敞开胸怀给了王迎娣一个拥抱,王迎娣心情登时转好,回抱着她的腰在她胸前蹭了蹭脑袋。
“我超开心芳姨能来,不然就是芳姨一个人过个冷清年了。”
“那倒没有。”芳姐埋下脑袋在王迎娣耳边讲了两声悄悄话。
“你芳姨现在赚钱了,有不少男人追你芳姨呢。”
王迎娣弯了弯眼睛,“就没有一个是芳姨看得上的吗?”
“以前姨是能看得上他们人的,奈何他们现在看上的是姨的钱,那还不如要了姨的命呢。”
芳姐自我调侃一番,松开王迎娣刮了一下她的下巴,“不过娟儿也真是的,孩子的大喜事也不见得现个人影。”
“跟我羊城来这的距离比起来
,申城到这也就大半天的时间而已。”
王迎娣的笑容浅了浅,“芳姨,妈妈的工作性质您又不是不知道,就是这么些节假日最忙。”
芳姐想了想点头,“也是这么个理,证明娟儿那边的生意确实在往正轨上走了,年前从我那批了好些货的。”
芳姐紧接着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一把王迎娣的脑袋,“没关系,今年芳姨陪你。”
王迎娣点点头,“不仅有芳姨,爸爸他们都陪着我的,我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很幸福的人了。”
“懂得知足比什么都强。”芳姐捧起王迎娣的脸亲了一口,“晚饭姨给你露一手。”
“啊——”
从隔壁传来的失声尖叫惊的树上的雪潸潸往下掉落。
芳姐还没来得及去厨房里,跟着王迎娣赶忙跑到隔壁去。
还没跨过那扇链接两个宅院的门,一道气势汹汹的身影疾步冲了过来。
芳姐拽着王迎娣往一旁躲开来人,对方飘逸的长发配上他那张长着胡茬的脸有种难以形容的融洽感。
偏偏他还提着裙子跨过门槛,一进这边的院子指着唐老住的方向破口大骂。
“老不死的你干嘛把我院子霸占了!都是一群臭
男人!”
大嗓门的明显男性声线在刻意捏腔下说话显出格外做作的优雅。
“噫。”芳姐打了冷颤,起一身鸡皮疙瘩。
唐老“哐”的一声推开门,“唐诃德,别一回来就冲你老子鬼叫连天。”
“那是老子的地儿,想让谁住那就让谁住那,你小子尽管去外面横着走去!”
“啊!”唐诃德跺了跺脚,“老不死的你真是气死我了!”
“亏的我还惦记你过年没人陪,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结果你倒好,陪你的人你这的一个院子都住不下,还占了我的地盘!”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唐诃德气红了脸,脸部朝天,两只手在两边扇着冷风给自己降温。
“一群男人不正是你喜欢的吗?”唐老出言如掷雷。
正准备上前做个和事佬的贺国庆走一步退两步。
唐诃德冷风也不扇了,指着唐老的食指哆嗦的厉害,“老不死的,你……你……”
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