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栀被薄严城声音里的狠戾吓了一跳。
这个男人不生气的时候,总像个优雅的狮子,盘踞在自己的领地,很少去睥睨他人。
可他生气的时候,没人能在他面前舒舒服服的。毕竟面对随时蓄势待发的猎豹,没人敢直视那双眼睛。
温晚栀无疑在这里听墙角,但她现在知道了,收到传票的可能不止是薄严城,她自己也在被告的席列。
身后的门突然被敲响,温晚栀身子一僵,对上了起身回头的薄严城。
这……
她听是一回事,被抓包就是另一回事了啊!
温晚栀像只矫健的兔子,窜去开了门。
“晚餐到了。”
疗养院准时把套餐送了进来,放到餐桌上,人就退了出去。
温晚栀没事人似的去把菜摆出来,却一直感觉到身上有两道灼热的视线。
薄严城摸摸鼻子,有些尴尬,走到餐桌旁帮忙。
“什么时候回来的?”
男人看似问得随意,耳朵却竖了起来。
温晚栀清了清嗓子,还是说了实话。
“听到你要把别人告到身败名裂。抱歉,也不是故意偷听的。”
薄严城怔愣了一下,有些释然地笑了:“没事,本来就没打算瞒着你。不用担心,这场官司,交给我就好。”
他简单说了下目前律师处理的情况和进度,同时也把一桌子菜摆得整齐。
“我没打算在这次诉讼上面过多纠缠,毕竟我的目的很简单,只要能保护好你和木木,并且低调顺利地离开薄氏,其他的账,都有更好的清算时机。”
温晚栀倒了两杯水,两人相对而坐,面前的饭菜热气腾腾。
她也没打算在法庭上过多纠结,这场控告,本来就是无稽之谈。
如果法庭上摆不平,她就会动用霍家的人脉去解决。
她最大的心结,也是最终的目的,就是除掉王彪和霍玫。
从前,她只是想过让这两个人不敢再嚣张。
但现在温晚栀彻底明白了。
被仇恨浸泡长大的人,会带着这份恨和恶意直到死亡。
除了除掉这些威胁,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温晚栀喝了口温水,沉声开口:“好,这件事上,听你的。我不关心这些,只关心王彪和霍玫的动向。”
提到王彪,薄严城眼神闪烁了一下,筷子不小心敲到了碗边,发出不小的声响。
温晚栀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薄严城很少会在餐桌上走神。
“怎么了吗?”
薄严城扯了扯嘴角,神色有些闪躲:“抱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不提还好,提了这句,两个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温晚栀味如爵蜡地吃着。
薄严城曾经在盛唐救下了她,也拿下了王彪苦心经营多年的港口。
可她也曾因为他的刻意忽视和蓄意折磨,差点进了抢救室,丢了半条命。
温晚栀不愿再去想,移开了话题:“车祸的幕后黑手,有头绪吗?”
薄严城冷着脸,点了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薄彦真。但我目前拿不到直接证据。虽然那两个重刑在逃犯,确实是被雇佣的,可无论是汇款账号还是中间人,全部都是海外IP,可见他做这种事已经轻车熟路,也谨慎得很。”
温晚栀一颗心沉了下来。
她就猜到了,会用这么激进而且决绝的手段的,除了那个个性近乎疯狂的薄彦真之外,没有第二个可能。
他想除掉薄严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豪门争斗里,血脉永远是最强的武器。在这件事上,薄彦真这一生都不可能赢得过薄严城了。
他只能让薄严城消失,才能坐实自己薄氏唯一继承人的身份。
只是温晚栀没想到,薄彦真会这么快出手。
薄严城只是淡淡笑了笑:“这次虎口脱险,算我命大。不过不会有下一次了。等我到了南美,会抓住薄彦真的命门。到时候再和他慢慢清算这笔账。”
温晚栀在薄严城眼里见到了少见的火光,他似乎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敌手了。
他似乎有些期待,甚至,有些嗜血的疯狂和兴奋。
温晚栀心里却隐隐地担忧。
薄严城确实想起了一切,可也得知了一切的真相。
她也曾经历过这样绝望的时候。
那时候,外公也去世了,她在这个偌大的世界里,找不到任何一点支撑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薄严城心里的这点报复的快感,似乎成了他活着的重要意义。
可人活在这样的情绪里,迟早会把自己憋疯的……
薄严城见温晚栀神色古怪,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她又要开口劝他留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