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栀一双手握紧了扶手,车身剧烈晃动着,还是一不小心,头撞到了车玻璃上。
薄严城咬紧牙关,在湿滑的地面上控制着车身,车头擦着拦路的悍马险险而过,发出可怖的金属摩擦声。
“没事吧?”
薄严城边关切地问着,一边提起车速。
黑色的劳斯莱斯像一道幽影一般钻进了一旁的林间公路。
还好这里的路,薄严城还比较熟悉,不然在这样的风雪天,还是晚上,恐怕很难避免出事。
眼下,这也是甩掉身后两辆亡命徒的最好办法。
“我没事。”
温晚栀定了定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脑袋里盘算着。
无论是王彪霍玫,还是向依然,对付她都是有条件,有目的的。
可刚才这一下操作,让温晚栀看明白了。
他们不想要别的东西,只想要她和薄严城的命。
薄严城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一边熟练地在弯道上行驶,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对策。
可身后两辆报废的无牌悍马,就好像早就摸清了这里的路线一样。
薄严城不仅没能甩开他们,反而被越跟越近。
“啧。”薄严城咬紧牙关,死死握住方向盘,轮胎滑过冰面发出刺耳的啸叫。
保镖的电话也打了进来,报告他们人已经到了高速口。
薄严城尽量控制着车身不打滑,可身后两辆车就好像不顾一切的莽夫,擦着护栏和墙壁,就这样横冲直撞地逼近。
砰地一声,其中一辆已经拱上了劳斯莱斯的后部,车身失控地向前滑行着。
温晚栀就算再信任薄严城在军队磨练出的车技,这种时候也难免紧张害怕。
前面的路一片漆黑,只有车灯照得到的地方,飘着绵密的大雪。
车子急速转过一个回头弯,温晚栀看到后面远处,闪烁着红蓝色的警灯。
“来了!”
温晚栀眼睛一亮,心里有了期待。
只要等到保镖和警察追上来,他们就能脱险!
然而操控着车子的薄严城,却没轻松到哪里去。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越深入树林,道路就变得越窄,路也没人走过。
山里的雪已经下了一阵子,厚厚一层积雪堆在路上和树下,模糊了一切的边界。
薄严城要格外集中精力,才能看得清前路。
然而就是这样,还是好几次差点撞在了树上。
温晚栀被晃得脑袋发晕,一边强忍着精神一边和保镖随时保持着通话。
保镖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温晚栀甚至能听到大批引擎疯狂的轰鸣声。
可这条林间小路,也马上要到尽头。
薄严城皱紧了眉头,神色紧张,胸腔剧烈起伏着,手臂肌肉紧绷着,精神高度集中。
这条路的尽头是个环岛,被两辆车夹击,到那时候,就彻底没了退路了!
薄严城咬牙低语:“晚栀,扶好,坚持住。”
温晚栀也看到了车灯照耀下,脚下的路已经快到尽头。
一颗心提了起来,耳朵快要被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震痛。
她是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人。
曾经和死亡靠得那么近,近到她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难逃一死的事实。
从血癌死里逃生之后,她一度有过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是暮暮的存在,让她对自己的生命又重新有了实感。
活着的实感。
温晚栀没来由的,又想起了刚才暮暮打来的那通电话。
那才是她的盔甲和软肋。
直到现在这一刻,温晚栀才意识到,人永远会惧怕死亡,没人能够抵抗自己的求生本能。
砰地一声巨响,让温晚栀回了神。
车身又被猛地撞击,劳斯莱斯幻影的车头直接撞上了坚硬的护栏。
薄严城猛打方向盘,金属车身在护栏上擦出刺眼的火星。
男人呼吸也有些紊乱急促,声音却是意外地低沉温柔。
“晚栀,别害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相信我,这一次可以的。
后半句话,薄严城在心里嗫嚅了一路,也没能说出口。
不是他不能保护温晚栀,而是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祈求她的信任。
温晚栀心跳如擂鼓,紧紧抓着扶手,一双盈水的眼里难掩恐惧。
劳斯莱斯坚硬的车身已经被撞得伤痕累累,毕竟在悍马面前,任何车的钢铁外壳都是摆设。
而另一辆悍马,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包抄了过来。
那一刹那,温晚栀眼前被逼近的远光灯照得一片纯白,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此时所有的挣扎都仿佛变成了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