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栀心里一惊。
一般介绍自己,都是先说名字。
这人强调了姓氏,又和薄远眉宇间极为神似,不会有别的答案。
他就是薄严城提过的,薄远的私生子。
她神情严肃,谨慎开口:“薄先生,我是这次大秀的负责人,薄氏集团的温晚栀。后台忙乱,招待不周,薄先生还是去前台等吧”
男人听到温晚栀的名字,狭长的眼里满是兴味,走近几步,似笑非笑地开口。
“不必招待,都是薄氏的人,温小姐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
薄彦真意味深长地盯着温晚栀,他可是从不少人那里听过这个名字。
其他传闻,他都不在意,只知道最关键的是,她是薄严城很重要的人。
温晚栀不知怎么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就心慌。
男人没靠近自己之前,还没有这个感觉。
男人走近之后,她才发现他非常高挑,显得精瘦。
而且无论看向哪里,眼神都带着戏谑和侵略性,让温晚栀背脊发麻。
她定了定神,镇定开口:“您请自便吧,我还有工作要忙,失陪了。”
薄彦真眼看着转身离去的女人,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抚了抚掌心,低声叹息。
“可惜了。”
一切准备就绪,温晚栀把后台的工作交给了下属,整理了下妆容,就到宴会厅去应酬。
媒体记者区闪光灯此起彼伏,各路明星影人造型时尚,正在红毯墙边签名拍照,接受采访。
温晚栀目光逡巡全场,确认了安保的位置,心里还是吊着。
从在后台遇到那位不速之客开始,她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
薄远和向依然任由她顺利筹备了大秀,却把私生子叫到了现场.
怎么想都觉得,这也有些太蹊跷了。
而且她总觉得,现场有不少眼神聚焦在她身上,明里暗里的,让人不得不在意。
这些视线里,有一道最灼热的,就属于薄严城。
他这几天在湖畔诊所的治疗,并不轻松。
高强度的催眠,暗示治疗和脑波训练,让他每一天都体会着深度疲惫的感觉。
而当那些曾经的记忆像潮水一般涌回来的时候,那种巨大的懊悔和痛苦又快把他溺死了。
可薄严城知道,他不能停下,也没权利停下了。
想起一切的那一刻,脑中空白的部分补上了,心里却多了个血淋淋的大洞。
今天一早见到温晚栀的时候,他想拥抱她,想要吻她,想问她好不好,也想说无数次似乎苍白无力的对不起。
可他愣是僵在原地,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
薄严城站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衣着低调,周围有私人保镖控制着人群。
他一双眼盯着人群中忙来忙去的温晚栀,眼里似乎再装不下别的东西。
此刻就算是看一眼其他人事物,都感觉是在浪费时间。
薄严城看着温晚栀确认场内安保,和各界名人自在社交,看得入了神。
巧笑倩兮的女人,每个表情都生动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干练的模样美得充满力量。
他差点就忘了,这么多年的分离,她早就不是那个需要他处处保护着的女人了。
这个女人,自信,美丽,可以独当一面,才华横溢。
薄严城自嘲地笑了笑。
他对温晚栀,谈不上保护。
更多的,可能是伤害吧。
闭上眼睛,薄严城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忆那些曾经,心痛得无法呼吸。
而现在,那些他未曾知晓的事情,更让他窒息。
比如,她血癌晚期的时候,会有多痛苦?那样的身体,那么难的时候,怎么挣扎着生下了暮暮?后来,又是怎么一个人带着他,生活了这么多年……
薄严城闭着眼,喉结滚动着,尽力压抑着马上就要决堤的情绪。
忍耐,只要忍过这场大秀,他就可以好好的,和温晚栀面对面坐在一起。
那时候,无论她要怎么责怪他,惩罚他,自己都会甘之如饴。
时间临近,大秀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各部门都已经就位,温晚栀却脚步匆匆地穿行在会场里。
后台碰到薄远私生子的事情,无论如何还是想和薄严城打个招呼。
可他人去了哪里?
温晚栀一边焦急,一边不禁心生感慨。
曾经的她,觉得薄严城似乎带着光环。
无论在哪里,都是人群中最闪耀的那个,她只要看一眼,就能找到人在哪里。
可如今,时过境迁,她甚至没法在小小的会场里,找到曾经最熟悉的人。
钟声敲响,大秀马上就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