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严城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点着椅背。
这似乎不是医生该问的问题。
但面对陈医生,他有种莫名的信任感,竟也没觉得冒犯。
薄严城微微低下头:“我生过一场病,记忆有些缺失,有些事情,我需要验证。”
陈医生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之前他不记得温晚栀得过血癌,可能是因为失去了一些记忆。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他看不懂,也不好置喙,只得圆滑应对:“抱歉,薄先生,是我多嘴了。也希望您早日找回记忆。”
陈医生给了台阶,薄严城却没顺势离开,而是坐在客椅上,双手交叠,似乎在纠结什么。
半晌,薄严城开口,声音低沉了不少:“陈医生,听温小姐说,你在美国进修了几年。不知能否帮忙引荐这位,莫里医生。”
陈医生惊讶开口:“你是说,脑神经专家艾尔·莫里医生?”
医学界在关于记忆缺失的方面,研究成果还很有限,没什么有效的治疗办法。
而莫里医生正是这方面的专家,最近他正在公开招募志愿者,接受相关的临床实验。
只是实验对象要求很高,实验内容也比较痛苦。
薄严城眼里闪过一丝光彩:“是的,我符合他的临床实验要求,想尽快开始实验。”
陈医生面露难色:“薄先生,我和莫里医生确实是好友,他也是个出色的医生。但我不得不把话说在前面,天才都有些疯癫,在我看来这种疗法太疯狂了,即使有疗效,也很少有人会选择,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实验经费一直不足。”
薄严城抬眸看向陈医生,眼里是不容分说的神色:“无妨,有些事情,已经拖不得了。陈医生愿意的话,可以帮我转达如下,我可以在京城出资设立实验室,并参与临床实验,还请他尽快答复。”
陈医生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还是叹了口气:“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联络。”
眼前这人,似乎做什么都是已经打算好了的。
他拦不住,也不该他阻拦。
薄严城出了别墅,坐进车里,手扶在方向盘上,心里竟松了口气。
自从大病初愈,他也不是没尝试过恢复记忆。
无论是心理治疗还是药物干预,都起不到作用,再加上也没有太影响他的生活,也就作罢。
可温晚栀却恰恰在这时候,出现在他身边。
或者说,回到了他身边,告诉他,他生活在一个假象里。
那次在总裁办公室里的争执,温晚栀说对了,他是不甘愿活在谎言里的。
无论是向依然的说辞,还是温晚栀的说辞,薄严城都没办法轻信。
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记忆。
司机把向依然送到奢侈品店门口,她便急匆匆下了车。
店员礼貌问好:“这位女士,您有任何需要请告诉我。”
向依然一脸忧虑地四下看了看,柔柔弱弱开口:“周五晚上,我丢了一枚很重要的粉钻戒指。警察局说周一开始调查,但我实在是太着急了,能不能先看一下店里的监控。”
店员一惊,赶紧开口:“这位女士,非常抱歉,权限我们需要向上面申请一下。您现在这里休息一下,茶点马上送过来。”
向依然点点头,无奈坐在休息区。
又是这一套说辞,看来今天不一定能拿到监控,她还得想想办法。
店员一边写邮件一边好奇地嘟囔着:“又是要监控的,这都第几次了,这几天真是邪门了。”
站在店门口的司机耳麦响起,他接起电话,声音恭敬:“薄董。”
薄远坐在薄家老宅的书房里,看着向依然离开的方向:“向依然去了哪里?”
司机如实汇报:“在KR集团旗下的奢侈品店,似乎想查看周五晚间的监控。”
薄远略一沉吟,神色里看不出情绪:“联系我们的人,帮她打通一下人脉。”
挂断电话,薄远走到窗口,揉了揉眉心。
他知道,向依然无非就是打算出手对付温晚栀,在这一点上,他当然有立场帮她。
但向依然这女人,确实行事冲动,也蠢得可怜,很多时候,他也颇为头痛。
好在现在人都在薄氏集团,再折腾,也不过是在他的手掌心里。
薄严城,离成气候还差得远呢。
薄远转了转手上的翡翠戒指,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况且,薄氏集团不可能落在薄严城手里,关于薄氏的未来,他早有打算。
那个女人的孩子,他永远有心结。
奢侈品店。
就在向依然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办法,桌上滚烫的红茶也快冷了的时候,店员面带笑意上前。
“女士,权限批准了,请您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