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工作人员交换个眼神,多少品出点不同寻常的意思。
宋离面上的态度丝毫没有变化,她把垂在鬓边的发给挽到耳侧,认真解释:“老人家,这幅绣品是我和帝都的绣站合作的,定价这块不归我管,若你诚心想要,我可以和站长商量,按市场价格来,不让你吃亏。”
蔡金花心情复杂,她盯着宋离的眼神毫不掩饰好感,一把抓住对方的手感慨道:“放心,奶奶是个识货的,你的绣品值这个价!”
“谢谢您夸奖,那我打个电话?”
“好好好!”
三言两语拉近两人距离,蔡金花本来还发愁好友过寿的时候送啥,此刻亦有了着落。
一通电话直接拨往帝都,听到宋离的解释后,陈站长简直心花怒放。
宋离的绣品有市场,这是毋庸置疑的。
就连前一副苏绣都被人花高价买走,因为这幅雨荷图尺寸小的原因,最终敲定了价格180元。
宋离到手的直接就是108块,差不多是宋启明快两个半月的工资。
蔡金花没想到宋离如此耿直,羞愧的同时恨不得把对方拉到家里去吃顿饭,说什么也得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算来算去这便宜越占越多,老婆子的脸都没地方搁。对了,你们小姑娘都喜欢漂亮衣裳,我这有厂里才发下来的布票,你拿着!以后有事就到机械厂的家属院来找我,和保安说找蔡阿婆就行。”
她搜遍浑身上下的衣兜,把布票塞给宋离就走。
整整十八张大团结,对方眼都不眨地就拿了出来。
这种规格的布票,至少也是厂里的主任才能有的补贴。
宋离低眉一笑,把东西直接揣进兜里。
从邮局旁边的小角落出来后,她两手空空的给远在部队的大哥拨了个电话,成功地背刺那自私透顶的亲妈,这才乖乖的到供销社排队,还没揣热乎的布票换成两块湛蓝色的布。
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买了两斤,再买包龙虾酥,盐巴味精等调料也买了点。
宋归帆送来的票据瞬间消失小半。
宋离肉疼地捂紧荷包,她虽然手里有钱财进项,可票据是有限的,这年头小到一根针,一粒米都需要用票购买。
还是得想办法把系统奖励的自行车票给兑换,换成其他有用的东西。
这偌大的镇上只有个供销社,连百货商场和副食店都没有,手头拮据的人唯一能去的就是黑市,宋离根据别人的描述,在镇西边的老巷里左拐右瞧,都没瞧见别人描述的那匾红牌坊。
她刚想打退堂鼓,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个熟人从羊肠小道钻出来。
可不就是廖翠翠吗?
对方左顾右盼,眼神躲闪,怀中藏着东西,而她的头顶赫然就是一块大大的红色老牌匾。
宋离连忙闪身躲进墙壁掩体处,她的视线落在供销社旁边带着红袖章的人身上,蓦地乐了。
“同志,我怀疑有人投机倒把。”
宋离拎着纸袋,往嘴里塞龙虾酥,同时还不忘给严肃的街道办人员指廖翠翠离开的方向。
“就那穿白色衣服的,偷偷摸摸,一看就不是好人。”
她人美声甜,说的话格外有信任度。
街道办的小张被这漂亮的女同志迷得头晕,他偷偷挺直了腰杆,装腔作势道:“前面那穿白色衣服的,你怀里抱的是个啥?!赶紧站住!”
本来准备出镇的廖翠翠被这句话吓得一踉跄,她急忙往后瞥,就瞧见那凶神恶煞的巡逻员追了过来。
她怀中抱着的是给秦遇买的猪肉,这个月的肉票早就用完,迫不得已才去了黑市。
谁料到居然会被逮。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小事,廖翠翠瞬间拿出800米短跑的架势,两腿都快甩出花来。
一溜烟地没了人影,绝对是能拿冠军的速度。
宋离在后面笑得前仰后俯,冲那傻了眼的小张乐:“你看,她像不像只青蛙?”
“……”
“麻花辫、白裙子、大河村方向,重点排查。”
小张压住上翘的唇角,板着脸把廖翠翠的大致形象给描述出来,若是这人短时间再去黑市,他们一定能抓到!
……
朱蕙兰灰头土脸地进屋,用毛巾把衣裳抽得啪啪响,她没好气地瞪着顾队长:“800块钱还不够你挥霍的,你去问问哪个村的晒谷场不裂缝?长点青草算啥事!用得着买石灰水泥去修补吗?
村里人倒是高兴,就差让你这光杆师令把他们那房子都给粉刷一遍,那咱家呢,儿子可还在煤窑做工呢,你这是要我们孤儿寡母地喝西北风去啊!”
朱蕙兰说着说着眼尾滚出泪水,她从嫁给顾长风起,就习惯处处为村子着想。
穷,她忍了。
用儿媳妇的钱,她忍了。
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