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季暮秋话落下的时候,季桑宁已经推门进来了。
两人在这瞬间坐直了身体。
莫名有种等待家长检阅作业的严肃感。
季桑宁首先便看到两人额头上巨大的肿块,已经完全破损,变得乌黑一块,并且血迹已经干涸的伤口。
眉头微敛,难道他们也出事了吗?
“桑宁。”
季暮秋站了起来,视线有些退缩,又渐渐转为温和。
微微弯起的唇角,好像已经与从前达成和解。
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
“好久不见了。”季初夏也动了动唇角。
季初夏比季暮秋小两岁,比季桑宁大一岁多,现在仍有些别扭。
季桑宁抿着唇,走到了两人面前坐下。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季桑宁以为自己语气有多冷漠,没想到开口是她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平和。
她突然一怔。
想起那些恩怨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看到他们,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但季桑宁猜测,他们二人应该是极为怨恨她的。
是她的出现,毁掉了他们原有的一切,毁掉了季家。
虽然站在她的角度上,她这么做没什么问题。
那么,站在季初夏和季暮秋的角度上,恨她,也没什么问题。
季桑宁很清楚这个事实,也接受这个事实。
只不过没预料到他们三人能如此平静地坐在一起。
“你是不是抓了父亲和容容?”
季暮秋问道。
季桑宁脸色唰就沉了下去,面容也多了几分嘲讽。
“所以你们是来求情的,求我放过他们是吗?”
季桑宁手心里捏着叉子。
一不小心,叉子戳破了掌心。
但季桑宁仿佛没有感觉到痛。
她也没有感觉到怒。
只有讽刺,浓浓的讽刺。
季初夏看到后,扯了一张纸给季桑宁:“你不痛啊。”
他低低怒吼了一声。
季桑宁看也不看就丢了垃圾桶。
“你......”季初夏咬咬牙。
什么狗脾气。
讨人厌!
明明上次还救了他!
“我知道你生气,但你先听我说完。”季暮秋眼神从季桑宁手上移开。
心中也颇不是滋味。
眼前人,也是他的亲妹妹。
说恨,哪有什么恨。
父债子偿。
季桑宁没做错什么。
“还想说什么,一并说了吧,我好一次性让你们死心。”
季桑宁脸色恢复了冷漠。
果然,是为了那两个人求情的。
“你要杀了父亲和容容是吗?”季初夏犹豫了一下,脑袋偏向了一边问道。
他有点不敢看季桑宁的眼神。
仿佛也知道自己的话很可笑,会激怒季桑宁。
“是。”季桑宁面无表情地点头,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没有一点情绪起伏。
“可以不杀吗?”
季暮秋则是握紧了面前的茶杯,微烫的杯子,让他掌心的汗意越发粘稠了。
眼睛却紧紧盯着季桑宁。
季桑宁与季暮秋对视着。
片刻后,她突然笑了,只是一秒钟,收敛了笑容:“不可以。”
季暮秋苦笑。
果然,是这个结果。
季初夏一听,急了,坐直身子想要说什么,却被季暮秋一把按了下去。
季桑宁冷眼旁观他们二人的动作。
“你应该以为,我们是来给父亲和容容求情的吧。”他垂下头,喃喃自语。
“不是吗?”
季桑宁身子缩在靠椅里,闻言却眼神稍稍变化。
“是。”季暮秋道:“也不止是如此。”
他垂下头静静思考着,仿佛在考量如何说接下来的话。
季桑宁嘴角懂动了动,也没说话。
她在等。
可季暮秋没说话,性子稍急的季初夏便挠挠头说道:“这么说吧,你是不是有个雷劫?是不是就在几天后?是不是九死一生?”
他连珠炮似的,就像憋了很久,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季暮秋想阻止都没来得及。
他还在考虑怎么委婉一点的说呢。
季桑宁坐直了身体。
季暮秋半年前隐居山上。
季初夏在学校深造。
按理说不应该知道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