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回到家,房间里很安静,空气里飘散着零食的香味,大概是泽阳招待了林凡他们。
‘啪嗒’一声,苏郁打开灯,看到了门边堆放的一些礼物和花朵,她看看手里的香槟玫瑰,走到客厅前把客厅插着的装饰百合拿掉,把花放了进去。
回眸,看着那一排庆贺的花束与礼物,在那一排中,有一束火红的玫瑰,那么安静的呆在那些花束中,苏郁缓缓的走了过去,蹲下身来捧起那束花。
没有卡片留言,不知道是谁送的花,然而苏郁心跳加速起来,抱紧了这束玫瑰。
没有一点点的原因,就仅凭着一种错误一般的第六感,苏郁就觉得这是顾砚驰送的花。
他一定在遥远的银泰市也关注着自己的消息,玫瑰的芬芳传到鼻尖,苏郁抱着这束花回到房间里,把它插在床头的花瓶,紧接着洗澡上床。
借着昏黄的床头灯,看着这玫瑰,苏郁的视线恍惚,一个幻象一般的身影勾勒出来,他就站在玫瑰花的身边,倚靠着床头柜,修长的腿伸出去,唇角淡淡扬起。
“谢谢你的花,很漂亮。你……有看我的领奖吗?我表现得好吗?笑得好吗?漂亮吗?没有提到你,只说了他,你不高兴了吗?”
“你会在夜里想我吗?每天都在等我吗?会不会在我的设计作品广告前迟疑地停下了脚步,会不会见到有我的作品的杂志,就拿钱买下来……”
“如果我,如果我告诉你,不要再等我了,告诉你,我、我要和裴文屿在一起,你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愤怒,痛苦,难过,还是悲伤……”
“我忽然想到,我回国的时候,曾经在心里无数次地说过,希望你露出愤怒、痛苦、难过,甚至于悲伤的表情的吧。这些,我现在其实都不想看到。还好我不在你身边。”
“还好我不在你身边,就算你露出这些表情来,我也看不见。”
眼前渐渐有雾气朦胧,水汽飘荡,倚靠在床头柜前的人,微微低下头来,望着她笑,用那种宠溺动人的笑容,轻启薄唇地唤她:“苏郁……”
苏郁的眼泪顺着眼眶滑落了下来。
人只要一天不死,心脏一天跳动,就会有各种各种的情绪。悲伤与痛苦,每次每次都以为很容易就会习惯了,眼泪也是,以为流得多了就不会再流出来了。
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就算悲伤再多次,难过的时候心脏还是会痛。就算哭过再多次,喉咙里酸楚的时候眼泪还是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习惯这种东西很可怕,更可怕的是有些事情你永远都没办法习以为常。
苏郁绝对没有后悔为裴文屿所做的这一切。裴文屿值得她这么做,和他在一起,未来他也会对自己很好。
她无数次地向神明祈祷让裴文屿幸福。现在她只是亲自去给予而已。
她没后悔,只是悲伤。
一个人的心一旦被一个人占据了,第三个人要进来就很困难。
三年或者五年,只是不负责任,暂时缓解现在而已。
实际上她根本就不知道三年后,五年后,她是否就真的能不爱顾砚驰,爱上裴文屿了。
爱一个人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人所能控制的。
爱了那么久,又要用多久去放弃,又是否真的能放弃,她完全不知道啊。
苏郁不知道落了多久的泪,在怎样的疲倦与沉痛中睡了过去,她梦见下雨了,窗户被打开,他悄然走到身边环抱住了她,将她抱在怀里,那样温暖。
深夜,泽阳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轻轻吻了她的额头。
“真是的,在梦中也露出这么痛苦的表情干什么,我无论如何也帮不到你呢,真是让人头疼。”
为她盖好被子,轻轻摸了下她的脸,泽阳转身出了房间。
第二天,苏郁醒来时,房间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也知道顾砚驰绝不可能来。
站起来走到窗前,外面却真的下起了雨,苏郁站在窗前呆呆的看着雨落了下来,房间里略带凉意。
春天已经来了。
她闭了闭眼睛,在心里告诉自己,绝不能把自己的选择看得悲切,那样对裴文屿太不公平。
她明明应该知道,被选择的裴文屿心里肯定也并不舒服。
这场选择中,不管是选择的人,还是被选择的人,实际上都没能幸福。若她惨惨凄凄切切,带着一副痛苦的样子,裴文屿又被置于何地。
她不能再把不好的情绪展现给裴文屿了,那样对谁都不负责任。
转身,苏郁回身打开柜子,开始收拾行李。至于顾砚驰那里,等裴文屿的手术结束以后,她再……和他说吧。
这样也好,也许这样两个人都不用再痛苦了,就到此为止吧。
“泽阳,我要暂时搬到裴文屿那里去,你暂时一个人住在这里可以吗?”差不多五天以后,苏郁把行李整理好了才和泽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