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宁道,“余启蛰此人虽年纪轻,但是个少年老成,胸有城府的,也很会审时度势,杨旭父子说不得真要跌在他身上。”
他嘴上虽这般说,但心里想的却是督公当年哪里算是教?不过是留那两个人在跟前逗闷子罢了,一个陆瑾在锦衣卫多年,还只是个小小的千总,实在没出息的紧,余启蛰这人身上倒没有书生的愚笨劲儿,知道逢迎拍马,但他根基太浅,想要撼动杨旭父子,却也不是易事。
程英不置可否,余启蛰是否能扳倒杨旭父子他并不在意,只是余启蛰针对杨旭父子的动机,若真是如他猜测的那般,是为
了刘妤宁那个小没良心的,就很值得琢磨了。
程英指节轻敲桌面,问道,“本公记得,当初派去青州的番子调查刘家那小丫头的人,说她曾嫁给余启蛰冲喜过,不过两人有名无实,可有这么一回事?”
夏宁点头,“番役当时的确这么说过,可需属下去找番子的手札?”
程英指节微顿,“不必。”他似笑非笑地道,“你说余启蛰想要扳倒杨旭父子,是不是为了给小丫头出气?”
夏宁跟在程英身边多年,思维敏捷,迅速反应过来程英话里提及的是朱悱在东宫给刘三小姐下药一事,他摇
头,“属下不知。”
程英却冷笑一声,“本公倒是不知,这么多人都惦记着本公的义女,你说是顾韫与那小白眼狼般配,还是余启蛰?”
虽说程英喜怒无常,但夏宁跟在程英身边久了,能听出他此刻语气里透出的冷意,他面无表情道,“顾小侯爷性子赤诚坦荡,余启蛰心性沉稳擅钻营,二人皆有可取之处,只是般配与否,还要看妤宁小姐属意于谁。”
程英拨弄着腕上的檀木佛珠,自个儿琢磨了一会儿,总觉得那小丫头似乎待余启蛰更好一些,与余启蛰也更亲近一些,又是为他引荐刘裕,又是出
钱买宅子的,待顾韫倒冷淡守礼许多。
在程英看来,这二人谁都不是那小丫头的良配。
顾韫虽装出一副纨绔犯浑的样子来哄骗明正帝,但他们安南侯府实在算不上聪明,兵权在手,安南侯又镇守岭南多年,早可以在岭南自立为王,不必受明正帝的掣肘,但安南侯却迟迟未反,还将妻儿留在京城受了多年的窝囊气。
余启蛰那人性情阴狠,太工于心计,欲望过盛,小丫头跟着他得受不少委屈。
程英自嘲一笑,他这是怎么了?不过是招猫逗狗般认了个义女,竟还真将自己当长辈一般,倒
操心起那小没良心的婚事来了!小白眼狼在外面潇洒快意,他这是操的哪门子心。
也不过是从那丫头身上看到几分娇娇的影子罢了。
小白眼狼翻脸不认人,他又何必惦记着?不过是影子罢了,只要他想找,还不是多得是。
管事来报行装都已经收拾妥当,程英撩起朱红色衣摆,吩咐道,“启程。”
夏宁随程英至门外,躬身恭敬道,“恭送督公。”
马车内听到动静的梁无双赶忙撩起车帘,欢喜而又忐忑的唤道,“督公。”
程英淡淡瞥了她一眼,抬脚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