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叫明正帝觉得稀奇的是程英还收了那丫头做义女,能叫程英瞧得上眼,必有些不同寻常之处。
“这……臣妾倒是不大清楚,刘三姑娘虽是养在乡下,但一手医术精妙绝伦,臣妾能怀上龙嗣,便是她给臣妾调养的身子。”薛蓉看向下面容色冷淡的余启蛰,微微一笑,“余侍读,本宫听刘三姑娘说她从前是寄养在你家里的,与你情同兄妹,颇为亲近。”
明正帝面露惊讶,也看向余启蛰,“湛行,你与刘家那三丫头竟还有这样的渊源?”
薛蓉无端在明正帝跟前提起余娇,已让余启蛰心内平生戾气,
依照陆瑾从怀柔探听出的消息,以及刘子期在岭南圈养私兵,余启蛰心中已有所猜想,若余娇太过暴露人前,绝非好事。
余启蛰隐去眸光深处的一抹阴郁,抬首不露波澜的道,“刘家大公子寻去,家里人才知刘三姑娘的身世。”
“这般说来,湛行家里原先竟不知那是刘次辅的爱女?朕还道是刘裕故意将女儿寄养在你家里。”虽听余启蛰这般说,但明正帝心头还是生了一丝怀疑。
倘若余启蛰早就与刘裕相识,有刘裕刻意教导,那便说得通为何他一个出身贫寒的农家子,才学能超过世家大族出身的
读书人。
“去岁臣入京赶考,并不知刘大公子寻去了家里。”余启蛰不徐不疾的道,“时至刘三姑娘被刘大公子接回京城,湛行才听闻此事,也颇有些讶然。该是如此缘故,刘次辅才让臣拜他为老师,收了臣做学生。”
明正帝浑浊的眼珠眸光闪动,他想起殿试那日,刘裕似有意不愿让他点余启蛰做状元,若真如余启蛰所言,倒也能说得通。
刘家的千金流落在外,又被山野农户收养,说起来并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事儿,论说起来刘府自然是承了余家的恩情,刘裕一贯是清流表率,名声极好,他若
无表示,日后此事传扬开来,难免会遭人诟病。
如此看来,他收余湛行做门生,不过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堵住日后的非议,却并非是真心要提携余湛行,不然也不会在殿试上刻意打压他的名次。
这余湛行倒是个聪明的,定是瞧出了刘裕并非真心提携他,只做刘裕的门生并无出头之日,这才舍去那些读书人端着的风骨,不在乎旁人的非议,在奉天斋侍奉他谈经论道,知道真正该讨好的,真正能叫他权势加身,出人头地的,是他这天下之主!
想到这里,明正帝开怀大笑,他早年便对刘裕心生不满,
只可惜刘裕行事向来谨慎小心,那些冒犯天威的事儿从来都不经手,这些年他都捉不到刘裕的错处,只能隐而不发。
倘若日后余湛行被他培植起来,闹上一出‘恩将仇报’的戏码,亲自将曾提携过自己的昔日恩师送去昭狱!明正帝只这般一想,便觉得快哉!
“刘次辅做事一贯是不落人手柄的,难怪愿意提携湛行。”明正帝笑眯眯的道,“程英前些时候跟朕请了一道旨,将刘家三丫头认作了义女,朕那时便想见见那丫头,既然湛行与刘家三姑娘有兄妹之谊,不若明日就带她进宫,让朕见上一见,也好封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