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启蛰抿了一口酒,醇烈的酒水入喉有些苦涩,余娇的身世就像是一团迷,陆瑾查出来的消息,令这团迷更杂乱了。
陆瑾压低声音又说道,“我回来后悄悄去查探过,圣上登基后,程英的确有段时日不在宫里,据说是身染重疾,外出寻良医调养身子,圣上对他宽宥,这些年他每逢惊蛰,就会离宫一段时日去调养身子。”
陆瑾用手肘撞了撞神色不明的余启蛰,望着远处深沉的暮色,“师弟,你说余姑娘到底是不是刘阁老的女儿?”
余启蛰捏着酒坛子的指骨因为用力有些泛白,他将酒坛子丢给陆瑾,“你再去查两件事……”
余启蛰将今日在湖上所闻告诉了陆瑾,陆瑾眉头微蹙,“你查太子殿下做什么
?便是查出来他与那淮安的翟怀英有何交易,你还想在里面做些什么文章不成?”
余启蛰不欲对他说朱悱在端本宫对余娇所做之事,只淡淡道,“另外一件事是帮我查一查大理寺杨旭这些年手上沾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大理寺少卿杨旭?”虽说这些年锦衣卫被东厂死死的压了一头,可也不是摆设,想要查这点东西还是易如反掌的,只是陆瑾心里疑惑不解,“你好端端的要查他作甚?难道是圣上吩咐你做的?”
余启蛰已站起身,“你不必问,只管去查便是。”言毕,他已下了屋顶。
陆瑾抱着酒坛,只觉得自打余启蛰进了翰林院后,心思藏的愈发深了。
—
余娇手搭在
崔慕白脉上,刘瑶珍见她许久都不说话,微微有些不安,强笑着说:“我每日都盯着你大姐夫服先前你开的药,难道还不见好吗?”
崔慕白也抬眼去看余娇。
余娇收回手,脸上神色自然的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大姐夫补物吃的太多,有些心火燥热,我开服降心火的方子吃上两日便无妨。”
刘瑶珍脸上笑容这才轻松了些,对崔慕白嗔怪道,“你近来公务未免太繁忙了些,该是多在家休息,好好养一养身子。”
崔慕白温和一笑,“那我明日便称病在家歇几日,好好陪你。”
刘瑶珍脸微微一红,当着余娇的面颇有些不大好意思,“我哪里是要你在家陪我?传出去成什么样子了?因私废公
,我才担不起这个骂名。”
崔慕白轻笑,眸光宠溺缱绻,“是我自己惫懒,与夫人无关。”
余娇在一旁收拾脉诊,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却有些沉闷。
“我去见见黎初表弟,就不打搅夫人与三妹妹叙话了。”崔慕白起身,温文有礼的说罢,出了映月榭。
刘瑶珍等他人消失在院门口,才悄声朝余娇问道,“三妹妹,你大姐夫的身子没出什么岔子吧?”
余娇迎着她暗含担忧的双眸,一时竟有些语塞,摇了摇头,缓声道,“没什么事。”
刘瑶珍瞧着她,轻柔的问道,“方才见你神色似乎不大好,三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崔慕白的确是在服五石散,余娇已经
确诊了这个事实,但是对着刘瑶珍她实在说不出口,余娇还是打算依余启蛰昨日所说,先将这事儿透露给父亲。
她对着刘瑶珍摇了摇头,胡乱找了个借口,“晨食用的不大好,胃里有些不舒坦。”
刘瑶珍忙关切道,“是不是厨房的下人做事不用心?我这就去与母亲说,叫她换一批厨娘。”
“不关他们的事,兴许是昨夜贪凉开窗,灌了冷风进肚子,待会我吃副药便好了。”余娇解释道。
刘瑶珍催促她,“那你快给自个儿开服方子,也是怪我,一早就拉着你姐夫过来搅扰了你,最近这几日天气虽然暖和,但夜里还是有些凉的,你姐夫近来夜里也总是贪凉,不愿盖衾被还总要开窗,说了他好些回转头就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