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就对着车外冷声道,“少废话,快去将我们公子要的那两个贱婢带来,要是耽搁了我们大人办差,仔细你这芳若院关门大吉。”
云霄和另一名暗卫在马车外,十分配合,用冷漠目光盯着芳妈妈。
芳妈妈闻言,神色一正,“敢问是哪位大人来我芳若院办差?人倒也不是不能叫大人带走,只是大人所有不知,入我们芳若院的女人,那都是罪奴,在主人家里犯过事儿的,轻易是不能赎身的,不然就是坏了规矩,若叫那些发卖罪奴的主人家知道了,少不得是要来找我们芳若院的麻烦的。”
“我们公公……”白露清了清嗓子,佯装不慎嘴快说错了话,“我们大人姓夏,哪个敢找麻烦,你只管叫他去找夏少丞,我们大人自会给他交代。”
芳妈妈心中一惊,竟是东厂的人?难怪这两个露面的下人身上杀伐之气这般重!她说请车里的
公子去芳若院里玩的时候,会被喝斥,公公嘛,听到这种话,自然会觉得冒犯!
东厂少丞夏宁凶名在外,窑子里又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芳妈妈没少听说过东厂行事狠辣,也见过东厂抓人。
只是东厂素来横行霸道,抓人从无道理可言,直接就将人给拘走,为何还要给人赎身?
芳妈妈心里有些犹疑不定。
马车里的人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只听一道雌雄莫辨,绵柔中带着些沙哑的声音从车厢内传了出来,嘲弄道,“怎么?不想要赎金?当真是贱骨头一把,我今日难得心情好,你敬酒不吃,当真要吃罚酒?”
这声音是位公公无疑,这样的腔调也只有那些手握生杀大权,位高权重的人才会如此。
眼见立在车厢外的两个男人也都摸向腰间的刀柄,芳妈妈心胆一颤,不敢再多想,嗓音发紧的道,“大人莫恼,我这就将人带来,只
是……只是大人要的春红已经没了,只剩下一个黛碧……”
“人怎么没的?”马车里,余娇神色微变,学着程英说话时的语气,用漫不经心的语调问道。
芳妈妈不敢有任何隐瞒,说道,“那丫头接客的时候,被折腾得狠了,后来病了一场,人就没了。”
马车里静默了一瞬,“将剩下那个带来。”
芳妈妈连声答应,快步回了芳若院,不多时,便领着衣裙单薄,甚是裸露的黛碧过来,芳妈妈不敢抬头直视马车,讨好的道,“大人,人我带来了。”
“日后若有人问起她的去处,你可知道怎么回答?”
这声音是先前喝斥她的那个侍婢,芳妈妈不敢再冒犯,忙道,“奴家就说是被您带走了?”
“我看你这条命是不想要了。”白露冷声道,“若是从你嘴里走漏风声,耽搁了我家大人办事,唯你是问!”
芳妈妈心中一凛,忙改
口,卑躬屈膝的道,“奴家一定把嘴守严实了,就说这丫头自己逃出去了,大人意下如何?”
“还算聪明。”白露说道,“给她赏银。”
立在马车外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拿了一沓银票递给了芳妈妈,芳妈妈哪里敢要东厂的银子,推辞着不敢接受。
男人却根本不理会她,脸色冷硬的将银票丢给芳妈妈,跳上马车,赶车便走,另一个则一把抓起黛碧,跟着马车离去。
芳妈妈看着马车消失在巷口,才深深的喘了口气,好端端的,怎么就惹上了东厂的人,看来得叫人往阁老府里送个信儿。
这边马车出了脂香街,躲在车里的卫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原本余娇是要他扮做夏少丞,只是卫三实在学不来太监说话,好在三小姐扮得很像,没有露馅。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三小姐和白露,见这两人一脸淡定,卫三心里着实有些佩服。
马
车外,被男人大掌紧抓着,勉强踉跄跟上马车的黛碧,心里格外忐忑,不明白为何东厂的人要带她去做什么,就见马车忽然停下,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先从车厢里出来,坐在车辕上接替了原先驾车那个男人的位置。
看见撩开的车帘后,露出余娇的脸来,黛碧一脸惊讶。
“先上来,离开这里。”此处是是非之地,不宜久待,余娇虽然面上沉静,可心里也有些隐隐不安,如今芳妈妈只是一时被她震慑住,要是冷静下来细想一番,万一察觉出什么不对来,再叫人追过来,怕是就麻烦了。
黛碧见是余娇,便赶忙爬上车,云霄和另一个暗卫纵身一跃,消失在巷子里。
卫三驾车往外走,余娇正要放下车帘,就看见一个前面巷子里有个身影极为眼熟,那人从巷尾左拐,消失不见了。
余娇放下车帘,向黛碧问道,“前边巷尾左拐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