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从江北寄来的。”余娇回道。
刘瑶玉顾不得细问,说道,“借你的笔墨一用。”
她研墨落笔后,更觉这红色小笺纸质柔韧,墨色因着笔力度轻重而层次分明,写出字来字形错落有致。
“这笺纸真不错,比我从雅轩阁买的花笺纸要好用许多。”刘瑶玉写完请柬,晾干墨迹后,赞不绝口的道,“能不能叫你江北的好友再寄一些过来。”
余娇听她称赞,唇角微微弯起,又拿了两张鹅黄小笺,递与刘瑶玉,“你当真觉得这笺纸不输京城铺子里买来的?”
刘瑶玉看着鹅黄色的小笺,颇为水心,她最是喜欢鹅黄了,接过小笺很是爱不释手,她说道,“是不比城里雅轩阁卖的花笺差啊,花笺虽饰有各种纹样,但纸质太差,极易晕染,虽有淡香,却不持久。”
刘瑶玉低头凑近笺纸,轻轻嗅了嗅,“这么好的笺纸,没有雅香倒是可惜了。”
余娇眸光亮了下,是呀,彩笺是卖给喜风雅的文人和闺阁中的小姐,不光要制得精美,还应该熏染上香气。
制香她也会的,爷爷曾让她读过许多香方,传统制香工艺需要用到许多药材,不仅要芳香养鼻,更要养身养神,不仅仅只是为了熏香,更多的是养生之药。
制香,与中医是密不可分的,很多香丸,都是用来治病的,像清心饼,是以香料走窜,醒脑清心,通肺心;天水香,则六味香品都能入肾,水火相济为男子益精补气;香语饼,煎用,可除口臭,消食开胃。
余娇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刘瑶玉,有些高兴的道,“二姐姐,多亏了你提醒,等日后我好好谢你。”
刘瑶玉一头雾水,“谢我什么?”
余娇说道,“这笺纸其实是我在江北的造纸坊产的,日后打算销往京城的,雅香之事幸好有你提醒,等日后赚了钱,我给你包个大红封。”
刘瑶玉惊讶极了,“三妹妹,你是说这笺纸是你制出来的?你在江北还开了造纸坊?你……这么厉害?”
余娇浅浅一笑,“就是一个小作坊,如今还没开张呢。”
刘瑶玉一个闺阁小姐,平日里不是赏花吟月,便是琴棋书画,女红刺绣,认识的其他女子也大多如此,开作坊的,余娇还是头一个。
刘瑶玉也顾不得稀罕手里的笺纸了,抓着余娇就道,“三妹妹你还真是叫我意外!你快与我说说你那造纸坊。”
余娇笑着躲了躲,“也没什么好稀奇的,我就是想做些买卖赚钱,便跟人一起在江北开了个造纸的小作坊,想着做些笺纸来卖。”
刘瑶玉听她这般说,并无任何轻视,只道,“你怎么跟大哥哥一样,都喜欢做买卖。要说做买卖,你应该去请教大哥哥才是。”
“这话怎么说?”余娇疑惑道。
刘瑶玉见她一脸懵懂,便轻声道,“你
看咱们府里的吃穿用度,是不是与那些簪缨世家相比都不差?你觉得咱们府里的钱都是从哪来的?”
“可是庄子铺面的收成?”余娇记得大户人家都是有庄子铺面和田地的,没提刘次辅的奉银,是因为余娇知道大臣们每年的奉银虽足够吃喝不愁,但要维持这么一大家子的富贵体面,各项花销确是远远不够的。
刘瑶玉摇了摇头,“庄子铺面的收成哪里够府上花的,咱们打两副头面,都要花上一个铺面半年的租金,光是府里头这些下人每年的例银都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余娇压低声音,只能大胆猜想道,“难道是父亲……”
刘瑶玉笑了起来,“父亲做官清清白白,可从来不贪朝廷的东西。其实咱们府里花的钱,大多都是大哥哥挣来的,他跟你一样也喜欢挣钱,这些年一直在外面经商,在江南还有商行。”
余娇露出些微诧异,她一直以
为刘子期就是一个文人,不曾想竟也在外面经商,且能做到经营出商行的地步,能力可见一斑。
“大哥哥竟然这般厉害,我倒是不知。”余娇脸有赧色,“大哥哥一向温文尔雅,我只当他是个读书人。”
刘瑶玉神色也明媚起来,“大哥哥读书也是顶顶厉害的,许多人都称赞过他才学过人,沈大学士就一直说若是大哥哥下场科考,必能中个状元回来,只是大哥哥无心仕途,倒是对经商感兴趣,父亲也由着他。”
刘瑶玉说起刘子期,便有些滔滔不绝,余娇能看得出来,她对刘子期有浓浓的孺慕之情。
“大哥哥经商也做的极好,我虽不知道他在外面生意做的有多大,但是府里这些年从未短过钱花,京城时兴什么首饰头面,衣裙环佩,只要是别家府上小姐有的,大哥哥都会让人买来送到我院里,反正京里誰家的公子哥,都没咱们大哥哥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