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娇弯唇笑了笑,“那我给祖母缝制个药囊,您放在枕边,试一试若能安睡,便先停了这安神香。”
刘老夫人笑着连声说好,眼下心底对余娇的医术颇为信服,她紧接着追问道,“你方才说我这咳疾也有方可治,这根治之法?”
余娇坐回桌旁,让刘妈妈去取纸笔来,对刘老夫人道,“我给您开几服温阳散寒的方子。”
小丫鬟们将桌子上的碗碟撤去,刘妈妈取了纸笔在桌子上铺展好,拿起墨条给余娇研磨。
余娇提笔蘸了蘸墨汁,与刘妈妈说道,“我先写一道药膳,您每日早晚煮给祖母吃,连食十日。”
刘妈妈认真的看着余娇所写的药膳,轻声念了出来,“肉桂一两,研细成粉,用白粥一碗,加肉桂细粉五钱……这是煮肉桂粥?”
刘妈妈有些疑惑,寻常吃的药膳里面大多都有药材,三小姐所写的这
道药膳,却极是寻常,既无贵重的药材,所有食材也再普通不过。
“不错,肉桂粥虽看似简单,却能温通心阳,流通血脉,消散寒邪,对寒性咳喘疗效特别好。”余娇侃侃而谈道。
刘妈妈忙点头,用心将这肉桂粥的做法记下。
余娇一边开方一边说道,“大多茶叶茶性偏寒,祖母往后若要饮茶,还是让房里的丫鬟准备姜茶为好,您要是不喜欢姜茶的味道,可多加些浆蜜。”
刘老夫人自然不无不依。
余娇总共写了两副方子,她对刘妈妈道,“这副可解表散寒,温中化痰,祛除湿痰之邪,每日两剂早午煎煮饭后给祖母服用,另一副晚间睡前服用,可清阳出上窍,浊阴出下窍,清阳发理,浊阴走五脏,脾主升清,升发人体清阳,心脏属火,培火制寒,开泄脾肺之根本所在,痰湿便能减少,祖母的病方可痊
愈。”
刘妈妈慎而重之的将两副方子收好,“三小姐的话老奴都记下了,明日一早老奴亲自去医馆给老夫人抓药。”
余娇又问道,“家中可有艾草和茱萸?”
刘妈妈道,“艾草倒是还有一些,茱萸府中不曾备过,三小姐可要艾草?老奴这就去给您去取。”
余娇点点头,“劳烦刘妈妈了。”
刘老夫人见余娇手上沾了墨污,唤丫鬟打了热水进来,让余娇净手。
“三丫头,你要艾草茱萸做什么?”刘老太太问道。
余娇洗好手,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干手上的水珠,声音柔和的说道,“祖母您身子畏寒睡不好,艾灸驱寒甚有疗效,清阳实四肢,浊阴归六腑,艾灸不光可以祛除体表的寒气,对于脏腑内里的寒邪,也有很好的祛除作用,可提升阳气,调胃补气。”
她走回到老太太身旁的凳子上坐下来,
继续说道,“茱萸性味辛苦,温,有小毒,主温中下气,止痛,咳逆寒热,除湿血痹,逐风邪,开腠理,可温中止痛,除湿散寒。”
刘老太太对余娇是愈发喜爱,她还从未见过年纪这么小就能如此精通医理和药理的。
她道,“艾草属药,我倒知道一些,茱萸竟也有这么多的药性还是头次听说,往日只有九九重阳登高祭祖才会用得着茱萸。”
因茱萸自古便是重阳祭祀象征,与死丧有关,故而人人多视其不详,心里忌讳,实则茱萸与艾草一样,都是熏灸妙用之物。
余娇抿唇笑着说,“顾小侯爷今日送我的那匣子南珠研磨成粉入药也有妙用,有镇心安神,清热益脾,化痰治咽炎的疗效,等刘妈妈抓了药回来,我研磨几颗给您入药。”
刘老夫人又觉得长了一番见识,“南珠竟还有这样的药性?”
余娇点
点头,“只是世人皆用以装饰彰显身份贵重。”
刘老夫人看着她稚嫩清灵的脸,很是有些动容,摸着她的发说道,“好孩子,祖母知你孝心一片,只是那南珠是顾小侯爷赠给你的礼物,祖母怎好用了去,若要用南珠入药,我让刘妈妈从府中库房取几颗南珠用。”
“无妨的,东西物尽其用,便是价值所在。”余娇说道。
刘老夫人笑了笑,“我瞧着你说话像是读过书,方才那一笔字写得也是不差的,在青州时家中可是请了夫子?”
余娇摇了摇头,看来刘子期并未跟刘家人说过她在青州时的境况,刘家这样的门第若是知晓她曾被卖去冲喜,也不知会是何反应。
她想了想说道,“是我在青州时的兄长教我的,他是读书人,十三岁便中了童生试的案首,前不久乡试中了解元,我的那笔字是他亲手教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