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我们也回去了。”余汉山买来的院子本就破落,遭此劫难,只怕情况不会太好,他说完,便领着李秀娥和赵氏离开了。
余家的院门大开,围墙塌陷了一角,趟着及膝的水进了院子,余儒海让余樵山将他放了下来。
院内的水中飘着许多杂物,两把椅子歪在水中,余娇刚醒来时呆的那个堆放杂物的小屋塌了,其他屋舍从外面看倒也还好。
只是屋内一片狼藉,所有陈设都移了位,东倒西歪,小一点的物件全都不见了,好好的家变成这幅乱七八糟的模样,看着叫人心酸。
只
是相较起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更为紧要的是家中的粮食,余儒海几人急忙去了房山堆放粮食的屋子。
房门也被洪水冲开了,几人怀着忐忑的心情进了屋子,看着屋里堆积成小山的粮堆,只是被冲歪了一角,余儒海脸上的表情松弛下来,余樵山也松了一口气。
屋顶原先漏水的地方,如今破了一个洞。
余樵山走上前,掀开沾了水的油棉纸,探手摸了摸,他眼睛亮了亮,“我摸着里面是干的!”
余儒海也伸手探了进去,他又将油棉纸揭开一些,靠边缘的粮袋是湿的,里面的粮食
并没有被波及。
“多亏了孟丫头想起用这油棉纸来防潮,保住了不少粮食。”余樵山高兴的道。
“赶紧盖上,这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晴,把屋里的水想法子弄一弄。”余儒海道。
家里还有粮在,足够叫人安心。
余家是幸运的,相比之下,那些老房子倒塌的人家要惨上很多,屋子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许多人坐在坍塌成废墟的屋舍前哭出声来,哭声漫延整个村子,叫人心里跟着难受。
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将村里的水放出去,余樵山既然已经当了里正,自是要为村里人考虑
,只是如何排水是个问题。
大房和二房的人各自去收拾屋子,余樵山找了把铁锹在村里转了一圈,走到村尾的时候,发现清水河的水消减了不少,应是沚淓渠排水有了效果,河道的水往西流走了。
他回村叫了一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在每家每户门口挖沟渠,往山脚放水。
男人们忙着挖沟渠排水,女人们都在家中收拾屋子。
一直忙活到天色变暗,村中没有炊烟燃起,男人们都扛着铁锹和锄头回了家,每一户人家都笼罩在愁云惨淡的氛围之下。
水往山脚排了不少,但流的很缓慢
。
床是湿的,柜中的被褥衣物也是湿的,拎出来甚至还能拧出水来,没有能点燃的干柴,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靠坐在一起,熬过这艰难的一晚,第二日,天总算放晴了。
看着东边缓缓升起的太阳,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阳光照晒在身上,如同感受新生一般,能驱散人心底的寒意。
村里的水也退了,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淤泥,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深深的脚印。
青岩山在太阳下的照耀下依旧巍峨青翠,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这满村的狼藉,全是洪水肆虐过后的痕迹。